农民工讨薪凸显人权保障之痛

xiaowang

5月21日《南方周末》刊发了一篇题为《大学生帮农民工讨薪记》的报道，以北京西山华府的建筑工地为例，讲述了农民工在大学生的帮助下，获得劳动报酬的艰难过程。以往关于农民工以命讨薪的报道数不胜数，欠薪早已被视为常态，但除了极少数引起广泛关注的个案之外，多数欠薪事件鲜为公众所知。

　　这次在大学生帮助之下的讨薪，看上去很成功。在鼓掌之时，我们也应意识到，大学生帮农民工讨薪，绝不是一个正常社会中的正常现象。大学生与讨薪的民工并无直接利益关系，由他们出面讨薪，可见劳动部门对此事漠视到何等程度。金碧辉煌的高级公寓，心黑齿冷的包工头，不闻不问的主管部门，面黄肌瘦的“包身工”，这就是建筑工地的普遍现状。

　　大学生利用自己对法律与程序的了解，通过成功讨薪，客观上对农民工进行了一次权利启蒙。这个工地上以后的情况如何尚不得知，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农民工在下次出工之前，至少会根据此次的讨薪经验，向工头提出若干正当要求。权利的觉醒虽然缓慢，但毕竟是可贵的开始。倘若具备权利意识的农民工越来越多，工头自然不敢造次。

　　以前大学生对于农民工的帮助仅在扶持与救助方面，比如去农民工子弟学校担任志愿者等等。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让他们学习相关法律法规、利用现有规则自行维权，才是目前看上去唯一有点效果的办法。如果坐等相关部门发了善心主动干预，恐怕一时半会是等不来的。在制度缺失与监管不力的状况之下，唯有个体觉醒，才能保护自己。

　　不过，这些案例依然有其特殊之处。大学生相比农民工而言，至少还算有点知识，有点地位的阶层，背后还有网络、传媒、学校这样的有话语权的平台，来管点闲事，工头不敢怠慢。要是工人依据法律法规自行维权，效果如何也值得一问。因为跟工头相比，他们完全没有谈判空间与主动权。

　　农民工的生存状态举国皆知，如劳动合同签订率低、工资无法按月发放、工时过长、社会保险缺失、工伤赔付艰难、生活环境恶劣、职业病隐患严重等等，但有些人就是装着看不见。《劳动法》及其司法解释、执行规定厚厚一沓，执行起来却难上加难。不论是建设方还是投资方，首先是没把人当回事，什么过劳死、工伤一概不认账，在他们眼里，农民工就是干活的机器人。二是都没把法律当回事，交点罚款搞定相关部门是他们的特长。

　　前几天我跟台湾一个建筑设计师聊天，他问起北京的建筑工地状况，惊讶得哑口无言。在台湾，普通的建筑工人每天朝九晚五工作八个小时，遇到下雨不能施工，建筑方照样支付工资。工人并不觉得这是一个社会地位很低的行当。下了班，换了衣服，他们跟许多白领一样去看看电影逛逛书店什么的。而在咱们这边儿，农民工在湿热逼仄的工棚看几分钟电视都是不可企及的奢望。

　　当然，我们不能跟别人比，“农民工”本为工人，偏要安个“农民”二字。如果和谐社会仅仅只保证人的生存权，那显然与它的本意背离甚远。生存不仅仅是一种营营碌碌苟全性命的状态，也要活得好一些，舒服一些。在生存的基础之上，还有其他的精神需求，比如唱一下红色歌曲，搞一趟红色旅游等等，这些都与这个庞大的群体毫无关系。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在录像厅里看毛片，然后在翻墙逃跑的时候掉在粪池里。

　　农民工的自我觉醒并不必然导致他们工作环境与福利的变化。像大学生这样的救助组织，也只能在短期内偶然地帮他们讨薪。如果对现有的制度不抱多大期待的话，我希望出现更多类似的法律救助组织，在各个方面协助农民工改善处境。比如一些培训学校、法律援助中心、图书音像室之类，让他们在艰难生存之外，还能稍微活得好一些。

　　按照外交部发言人的说法，生存权才是最大的人权。无法维持生存状态的农民工，他们面临的问题就是人权无法被保障。不过，他们知道这样一句歌词：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我们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div class=NewsTitle></div>

来源：南方农村报      来源日期：2009-5-27       本站发布时间：2009-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