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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近百孩子莫名致死致残 病发前均打过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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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7 10:46: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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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近百名儿童不明病因致死、致残或引发各种后遗病症。家长伤心欲绝、四处求治、负担沉重。导致如此惨剧的病源何在?锲而不舍的患儿家长纷纷质疑:“接种了乙脑疫苗怎么又会得乙脑?”“急性播散性脑脊髓炎难道不是接种疫苗所致?”……矛头直指用来保障人民生命健康的——疫苗!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难道真的和每个人都必须接种的疫苗有关?

在山西,事关千千万万儿童生命安全的疫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中国经济时报 记者 王克勤

山西疫苗乱象调查之一:近百孩子不明病因致死致残

“永别了!我的孩子”

“永别了!我的孩子。”

31岁的山西省柳林县农民王明亮,看了自己9个月的儿子最后一眼,拖着已被雨水淋透的身体离开了北京香山植物园。

这是发生在2008年8月22日的一幕。

当天凌晨3时许,王明亮将整整抢救了6个多月,最终死于进京求医招待所中的孩子送到就近的香山植物园。

在给路人留下一封请求帮忙安葬的信之后,王明亮带着“不知哭晕过多少次的”妻子,回了山西老家。

四个孩子不明病因死亡

这个名叫王小儿的孩子,是王明亮唯一的儿子。2007年11月24日,王明亮盼来了“自己的命根子”。孩子出生当天,医院即为新生儿接种了卡介苗、乙肝疫苗。剖腹产子的同时妻子做了绝育手术。

孩子满月后不久,2008年1月2日下午,柳林县柳林镇青龙村卫生所医生杨桂兰来到王明亮家,为孩子接种了第二次乙肝疫苗。

一周后,“孩子开始抽搐,不断出现,我们以为可能孩子冷着了。”

一个月后,“大年初三的晚上,吃完奶后,孩子便开始呕吐,两个眼睛往上翻,脸上、身上发青。”

正月初四,即2008年2月10日1时许,孩子被送到吕梁市人民医院抢救。入院病历上写道:“继而呼吸暂停,微弱,面色灰白,频繁惊厥,发作时面肌颤动,口角抽动……”医院开出了《病危通知书》。

救治11天后,“控制不了抽搐,呼吸困难。儿科副主任高兰芳专程护送孩子到山西省儿童医院。”王明亮说。

该院的出院诊断为:吸入性肺炎伴中毒性脑病。

在山西省儿童医院住了36天后,医生讲,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就是找不到病因。2008年3月26日晚,山西省儿童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医师韩红偕同一名护士,一路护送孩子赴国内神经内科最权威的北京大学第一医院。

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住院6天后,主治医生熊晖通知王明亮:“我们也找不到病因,没有办法了,你们回家吧。”出院诊断:癫痫,多发性部分运动性发作,部分性发作持续状态,遗传代谢病?

“西医不行,中医治!”有亲戚向王明亮推荐了北京香山医院的中医牛志刚,但无法安排孩子住院。王明亮只好带孩子回村,接受牛志刚医生的远程治疗。

2008年8月15日,看到孩子病情恶化,王明亮与妻子一起抱着孩子来到北京香山医院。然而,“这成了孩子生命中最后的一站”。

与王小儿一样,经历过“接种疫苗——抽搐、发烧等——救治——诊断不明——死亡”的孩子,在山西境内记者还发现了3人。

他们分别是:长子县南陈乡善村的刘紫阳,来到这个世界仅仅8个月,便因“过敏性紫癜”死亡。还有阳泉市平定县县城南苑人家9号楼二单元的王仕超与阳泉市郊区义井镇泊里村的刘一,这两个男孩死亡时都仅仅三岁半。死亡的时间相差一年,一个是2008年10月死亡,另一个是翌年8月死亡。死前他们都曾被狗咬伤,均接种了狂犬疫苗,且都是在接种第4针次后,出现发烧、抽搐、呕吐等症状;均因抢救治疗无效死亡,医院给出的诊断结论均为“病毒性脑炎”。

不明原因发病者名单

记者从山西最北部的天镇县到最南边的运城市,纵横奔走,调查了解到,除上述4户家庭的孩子因病死亡外,还有74户家庭的孩子“因病致残或因病受重大影响”。记者先后访问了其中的36户,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发病前不久,均接种过疫苗。”

现将部分不明原因发病者名单呈现如下:

燕燕(化名),女,2岁,家住大同市天镇县南河堡乡顾家湾村。目前不哭、不闹、不笑、不玩、不说、不会走路,“像个植物人一样”。

强强(化名),男,8岁,家住吕梁市交口县回龙乡回龙村出租房。家人称孩子目前会不定时地抽风。

君君(化名),男,5岁,家住柳林县县城出租房。医院诊断君君脑萎缩。

晨晨(化名),男,4岁,家住太原市寇庄西路。目前后遗症癫痫。

莉莉(化名),女,10岁,家住太原市小店区西温庄乡东温庄村。目前咬字不清,动作怪异,手、脚、头部常常不自觉抽动。

妞妞(化名),女,3岁,家住壶关县龙泉镇大山南村。目前留下肢体活动困难后遗症。

慧慧(化名),女,12岁,家住山西省高平市野川镇东沟村蒲沟。目前后遗症紫癜性慢性肾炎。

靳中逸(化名),男,17岁,家住高平市三甲镇底池村。目前后遗症头痛,时不时地发作,怕异味刺激。

玲玲(化名),女,16岁,家住临汾市洪洞县万安镇。目前后遗症癫痫。

豪豪(化名),男,8岁,家住运城市垣曲县广场路7号。目前后遗症癫痫。

蕊蕊(化名),女,2岁,家住运城市盐湖区解州镇。目前后遗症瘫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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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7 10:52:16 | 只看该作者

山西疫苗乱象调查之五:疫苗垄断利益揭秘

■人民网 记者 王克勤

“卫生部企业”华卫公司进入山西,通过省卫生厅下发的一系列相关文件,推出了标签疫苗,“还做成了一笔又一笔可观的生意。”

华卫公司从中获取了多少利益呢?为何相关部门如此热情相助?这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尚未开张,先获资产

山西省疾控中心提及华卫公司的第一份文件,即将省疾控中心“一千多万元资产送给华卫公司了”。

2005年12月28日,山西省疾控中心出台200521号文件,向各市级疾控中心发出《关于成立生物制品配送中心的通知》。通知说:2005年12月31日前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的债权债务委托华卫公司负责清理。

几天后,2006年1月6日,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向各市疾控中心下发《货款结算账户告知函》称,“依据山西省疾控中心200521号文件,由山西省疾控中心成立生物制品配送中心,委托华卫公司托管运营和处理债权债务。”

《告知函》列出两个账号,除了省疾控中心的财政专户外,另一个就是华卫公司在交通银行北京分行水碓子支行开设的账号。

山西省疾控中心原生物制品供应站站长陈宏生,根据2005年11月11日省疾控中心出具的《2003年3月至2005年10月31日生物制品供应站收入支出情况》算了一笔账:田建国接手之前,生物制品供应站拥有债权:2960.07536万元;库存:二类疫苗库存374.4098万元(其中包括过期疫苗8.4317万元);债务:省疾控中心欠二类疫苗生产、批发企业2003.7935万元。

债权+库存-债务=1330.69166万元。

也就是说,华卫公司接手省生物制品配送中心时,实际接手了1330多万元的国有资产。

扭曲卫生部文件销售二类疫苗

华卫公司的第二笔大生意就是“扭曲卫生部文件变相销售收费的二类疫苗”。

2006年1月28日卫生部下发《关于加强麻疹控制工作的通知》,要求各地做好一类麻疹疫苗查漏补种工作,加强对麻疹疾病的控制。

陈涛安说,2006年4月5日,山西省卫生厅以落实卫生部《通知》名义,发布了《山西省2006年麻风或麻腮风联合疫苗预防接种工作实施方案》,实质上是推销二类疫苗。省疾控中心根据该《方案》要求,印刷发行了“预防接种通知单”,约束全省基层预防接种门诊,必须为幼儿接种“普祥立适”牌麻腮风联合疫苗。

麻疹疫苗是免费的一类疫苗,而麻风或麻腮风联合疫苗是收费的二类疫苗。

山西省疾控中心出台的《预防接种通知单》进一步规定“普祥立适”牌麻腮风联合疫苗84.2元/人份。

“省卫生厅扭曲卫生部文件,压制一类免费疫苗,推销二类高价疫苗。疾控中心直到2008年1月10日,即一类免费麻疹疫苗失效前20天,才向基层接种点配送,导致全省各地大量一类麻疹疫苗失效。”陈涛安说。

记者看到中央电视台某栏目在此期间制作的部分采访录像显示,太原市周围一些地方当收到麻疹疫苗时,业已失效。

反季节销售乙脑疫苗

2006年8月11日,山西省卫生厅下发了晋卫疾控200626号文件《关于加强流行性乙型脑炎防控工作的紧急通知》,要求山西省各地积极开展应急接种。

陈涛安认为,乙脑是山西省常见传染病,截至8月9日,全省11个地区,有6个地区存在散发乙脑病例,总共发生69例,其中44例散发在老疫区运城市的一些县区,山西省大部分县区并无乙脑疫情,开展全省乙脑疫苗反季节应急接种很不正常。他的理由是:

首先,乙脑病是由蚊子叮咬传播,乙脑疫苗每年3—5月份接种较合适,8月中旬已过了乙脑疫苗的接种时期。2006年9、10、11月,山西省都在应急接种乙脑疫苗,接种后1个月产生抗体,那时蚊子已经没有了,老百姓不但白花了钱,而且,对于感染乙脑病毒未发病的人,接种会增加发病的可能性。

其次,灭蚊防蚊、清理卫生应是预防乙脑流行的有效措施。卫生厅文件却强调,预防接种是最有效的控制疫情措施,加上部分媒体不断报道零星散发的乙脑病例,于是,在山西省形成了反季节接种社会运动,争抢接种的拥挤现场不但提高了乙脑传播几率,由恐慌、混乱带来的社会经济损失更是难以估计。

再次,根据《疫苗条例》第二条规定,应急接种疫苗都应是免费的。但是,本次应急接种,每人份却收费28元。

业内人士指出,乙脑疫苗2006年的出厂价为每人份9元,而山西接种者以28元购买,其中的环节是:北京华卫公司销售疫苗时,每人份收取4元的配送费、3元的贴标签厂家返利,以每人份13元价格给市疾控部门,市疾控每人份加4元给县疾控,县疾控再加4元给乡镇一级。

根据山西省卫生厅2007年11月7日发布的消息,2006年运城等地发生乙脑疫情后,山西省疾控部门及时组织第二类疫苗240万人份,实际应急接种192万人份。

以每人份赚取7元、共接种192万人份计算,华卫公司在运城乙脑疫情中净赚1344万元。

陈涛安估算,全省应急接种共消费疫苗500余万人份,以每人份赚取7元计算,可净赚3500万元,乙脑疫苗在春季采购的是9元/人份,但到了秋季生产厂家要销毁即将失效的疫苗,8—10月采购乙脑疫苗价格极低,一人份不到一元钱,如此计算,每人份赚取12元,可净赚6000余万元。

排除竞争对手,独享疫苗暴利

2007年10月9日,位于运城市的山西省亨通医药连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亨通公司)致函山西省人大常委会,提出,山西省卫生厅、省疾控中心发文要求统一使用贴有“山西疾控专用”标签疫苗等行政行为,严重破坏了二类疫苗市场平等竞争,损害了消费者的权益。

亨通公司储备了数万支疫苗,当他们向当地疾控部门推销疫苗时被告知,所有二类疫苗必须经过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配送并贴有“山西疾控专用”字样,才能被接种。亨通公司的疫苗16元一支都卖不了,贴有“山西疾控专用”特权标签的疫苗,28元一支还供不应求。

2007年9月12日,山西省卫生厅副厅长李书凯接受某媒体采访时说:华卫公司是卫生部的大公司,山西人民确实受益了,2006年以前,一只乙肝疫苗,打三次的,卖到21元,最便宜15元。2006年以后,打三次总共只花7至8元。

这样算,乙肝疫苗每针次收费不超过3元。但是,大同市天镇县南河堡顾家湾村的燕燕2008年5月29日接种乙肝疫苗,一针次收费就达82元。就此,记者于2月22日通过当时负责接种的天镇县南河堡乡接种员王振中核实,王没有正面回答,抱怨了很久自己到各村庄接种疫苗多不容易,花销多么多么大。最后告诉记者:“说不收钱是假的。”但他始终没有回答每针次收多少钱。而燕燕的奶奶张建云告诉记者:“村里打乙肝疫苗都是收82元。”

2008年3月6日,山西电视台“都市110栏目”播出《定期接种疫苗收费不明不白》的报道称,太原市尖草坪区卢女士的女儿出生20个月,累计接种疫苗27次,花费达1233元。其中仅脊髓灰质炎疫苗享受了国家免费政策,其余都是有偿接种。

据陈涛安估算,华卫公司在山西垄断经营各类疫苗,2006年可获得8000万元利润,2007年可获得4200余万元利润,两年合计利润1.2亿元,经营额2.5亿元。

“50万元抵押了3500万人的生命保障权”

根据华卫公司与山西省疾控中心为期五年的《合作协议》,华卫公司获得“全省疾病预防控制工作所需的疫苗配送及二类疫苗的供应和管理”权利与权力,而条件是“每年交中心380万元,每季度交一次,另交50万元风险抵押金”。

陈涛安质疑:且不说年380万元是否按时上交,单说这50万元风险抵押金,大头其实并未到省疾控中心账上。

2008年1月7日,山西省卫生厅纪检组发布的《关于对反映省疾控中心主任栗文元贪污受贿洗钱等问题的初核报告》记载:根据省疾控中心与华卫公司业务托管合作协议,“甲、乙双方合作期限为5年,乙方在签署协议之后,交纳50余万元人民币或甲方认可的价值50余万元资产作为风险抵押金。2005年12月华卫公司用该公司的非基本账户资金购买广本雅阁2.4L汽车,以27万抵押在省疾控中心(车牌号为:京JD7033),该车由栗文元使用至2007年10月,之后封存在省疾控中心车库之内。2006年2月22日华卫公司电汇省疾控中心风险抵押金23万余元。”

“北京华卫公司抵押在省疾控中心的车未在双方固定资产账上体现。”陈涛安对记者说:“华卫公司用50万元,抵押了山西3500万人民的生命保障权。而这50万元抵押金,田建国又给领导买了小轿车,居然没有上公家的账,这不是慷国家之慨,行贿赂之实,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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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7 10:52:55 | 只看该作者
谁来监管这些所谓的央企?谁来为我们这幼小的生命负责???
4#
发表于 2010-3-18 13:15:36 | 只看该作者
关注此事件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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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9 11:42:27 | 只看该作者
这问题太严重了
6#
发表于 2010-3-19 23:35:07 | 只看该作者
“疫苗事件”拷问权力支配市场
作者:唐学鹏
来源:21世纪网
来源日期:2010-3-19
本站发布时间:2010-3-19 16:39:47
阅读量:17次

  近日,针对山西近百名儿童注射疫苗后“异常事件”,卫生部对此高度重视,立即开展有关调查工作,要求山西省卫生厅尽快报告预防接种异常反应监测新的情况。不过山西省卫生厅有关人员表示:该省未接到因注射疫苗出现聚集性异常反应的报告。由于疫苗事件肇始于2007年,2008年卫生部曾对一些疫苗做过调查,他们宣布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媒体所揭露的疫苗“异常事件”的故事梗概是这样的:山西省疾控中心改造了原来的配送体系,建立新的配送中心,并将中心“外包”给北京华卫时代医药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经营,并且让北京华卫获得了全省范围内的垄断经营权,它配送的疫苗是指定的、必须采用的“标签疫苗”(上有“疾控专用”字样)。而北京华卫在疫苗配送过程中,操作不当,造成了大量问题疫苗——比如“高温疫苗”,导致很多孩子因注射这些问题疫苗而死亡或者伤残。现在,北京华卫已经不知所踪。

  要真正理解“疫苗事件”,就必须理解中国的“疫苗体制”。在卫生部出台《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之后,疫苗分为二类,一类是免费的(所谓一类疫苗),是政府完全“埋单”;一类是“市场化”的(所谓二类疫苗),由被注射者自己掏钱。这样的分类也是恰当的,因为“二类疫苗”包含着很多特殊需求,而不像“一类疫苗”是针对基础需求(比如小孩“乙肝疫苗”)。同时,“二类疫苗”鼓励疫苗生产企业竞争,而在“疫苗事件”中,我们暂时还没有看到生产商的问题。实际上,当卫生部在2008年抽查二类疫苗的时候,他们的结果也证明了生产者是没有问题的,也就是说,这个故事中,“市场化”并没有产生“生产环节”的质量瑕疵。

  “疫苗事件”出在流通领域,北京华卫从山西省疾控中心获得“排他性的经营权”,这是权力改造市场格局的结果,权力扭曲了市场化。此时,市场变成了权力体制的衍生物。对于市场化的“二类疫苗”而言,省疾控中心通过招标方式从生产商那里获得疫苗,然后省内各地疾控中心从省中心获得疫苗,然后疫苗接种单位(包括医院、社康等)从当地疾控中心获得疫苗。流通的过程,也是中间环节加价的过程,据说各省都有一个利润的分配比例。坦率地说,疾控中心唯一的“财源”就是疫苗,因为除疫苗以外,疾控中心没有任何其他药品的权力。

  疫苗流通过程,不仅仅是一个物流概念,更重要的是一个疫苗质量维护的过程,最重要的就是“冷链建设维护”。因为疫苗是异体蛋白物质,对光照、温度十分敏感,一定要低温保存。所以《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分别在第十条、第十六条和第三十六条强调药品批发企业必须有冷链建设能力,保证疫苗质量。而各地要对疫苗的冷链系统经费给予保障。但在“权力衍生型市场化”体制下,山西省疾控中心取消了原来的配送站体系,因为这不妨碍他们可以从国家那里“捞取”冷链系统经费。实际上,山西省疾控中心不仅将疫苗流通,也将冷链系统“外包”出去(北京华卫每年会上交给疾控中心可观的“承包费用”)。疾控中心既享受了政府的财政,同时也获得了外包的收入。而获得市场垄断权的北京华卫为了其利润最大化,竟然将冷链系统费用“节省下来”,将疫苗流通变成“货运物流”。于是出现了奇特的场景:北京华卫不提供经费维修坏着的冷藏车制冷机,让一些临时工钟点工在高温下给疫苗贴上“垄断专用的标签”。这一场景充分证明了,当权力控制了市场化之后,市场将制造前所未有的悲剧。而“市场化”这一语辞就承担了“罪名”,权力之手安之若素。可以预见的是,“蒸发掉”的北京华卫将承担所有罪名,官僚机构则潜伏不语,“大事化小”。

  “疫苗事件”印证了伟大学者Daron Acemoglu在其论文《Political Selection and Persistence of Bad Governments》所言,有时候不是市场制衡权力,而是权力衍生出市场,并在出事后获得“挡箭牌”,转移了愚蒙大众的认知,这也是坏体制为什么存活时间越发长的原因,因为它变得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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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9 23:35:44 | 只看该作者
《中国经济时报》关于“山西疫苗乱象调查”报道的声明
作者:中国经济时报
来源:中国经济新闻网
来源日期:2010-3-19
本站发布时间:2010-3-19 17:26:07
阅读量:144次
本报3月17日刊发题为“山西疫苗乱象调查”的深度报道后,引发舆论广泛关注。山西省有关方面和卫生部对此作出了回应。

  17日下午,山西省卫生厅通过新华网发布消息,称“目前,山西省未接到因注射疫苗出现聚集性异常反应的报告”。当晚,山西省卫生厅再次通过新华网发布消息,称“报道基本不实”,并称山西省主要领导作出批示,要求相关部门高度重视,认真处理;“对有关报道中提到的15名致伤致残儿童,山西省卫生厅已根据线索,紧急安排人员赴基层逐一作调查核实”。17日晚间,卫生部新闻办公室在卫生部网站发布公告,称“卫生部对此高度重视,立即开展有关调查工作,要求山西省卫生厅尽快报告预防接种异常反应监测新的情况”。

  本报欢迎上述有关方面的及时、公开回应。同时,就有关情况声明如下:

  1. 到目前为止,山西省卫生厅及其他有关方面未同本报就此组报道进行直接联系,亦未同采写此组报道的本报记者王克勤联系。本报在报道中为保护未成年人权益,对大部分患儿使用了化名。山西省卫生厅称“已根据线索,紧急安排人员赴基层逐一作调查核实”,却未联系本报要求提供患儿的真实姓名等线索,我们对其说法表示怀疑。同时,我们也对山西省卫生厅在尚未展开深入调查的情况下即宣称“报道基本不实”表示强烈异议。

  2. 本报的报道并未对近百名患儿的死、伤必定系由疫苗导致作出判断,但本报记者在长达半年的调查采访中,收集到了70多名患儿的病历等相关资料,并对其中36名患儿家属进行了面访。通过调查,记者掌握了大量证明山西省疾控中心存在高温暴露疫苗、官商合谋垄断疫苗市场等问题的证据,包括人证、物证、录音录像等。由于存在这些问题,必然可以得出疫苗品质可疑的推论。并且,这些问题的出现与几十名患儿的死、伤在时间上关联度甚高,不能排除其存在内在相关性的可能。

  3. 疫苗安全攸关数千万百姓、特别是婴幼儿的生命健康,因此,本报对此组报道的采访和刊发高度重视,也十分审慎。我们愿对报道涉及的全部事实承担法律责任。期望有关方面能够正视报道所反映的问题,本着对人民负责、对事实负责的态度,展开客观公正、深入细致的调查核实,作出令公众满意的处理。“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这是总理的郑重承诺,也是我们的共同心愿。本报愿为有关方面的调查工作提供最大程度的支持与配合。

中国经济时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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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9 23:36:54 | 只看该作者
对话王克勤:山西疫苗乱象调查背后
作者:yangdi8311
来源:作者博客
来源日期:2010-3-19
本站发布时间:2010-3-19 18:25:10
阅读量:158次
点击查看采访视频

在看到山西儿童疑因疫苗致死致残的报道出来后,对于这篇经过半年时间完成的调查性报道是如何产生的以及它背后的故事,我充满好奇。于是,在报道出来的第三天早晨,我来到了这篇报道的作者王克勤在昌平的办公室,与他进行了将近2个小时的对话。

中国经济时报的办公大楼远没有想象中的豪华,没有烫金大字,没有幕墙玻璃,只是一座80年代的四层小楼,安安静静的在北京北郊,连门口的路都尘土飞扬。王克勤的办公室只是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楼里的普通的一间。清苦,是这个办公室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沙发已经沿着褶皱皲裂了,扶手甚至都露出了棉絮。然而更深刻的印象则是满墙满柜的贴着各种标签的资料。书籍、档案袋、办公桌、电脑拥挤在三平方米左右的空间。

因为时间比较早,王克勤老师正在吃早点,一个花卷,一杯奶茶。提前沟通过,他清楚我们的来意,早早的便把他收集到的关于山西疫苗的资料准备好了。

做这个选题是因为“孩子的生命是最宝贵的

问:这疫苗是从哪里来的?是村里的疾控中心提供的,还是孩子们的家长提供的?

王克勤:有几个是家长提供的,大部分是山西省疾控中心的举报人陈涛安提供的,他搜集了很多人证、物证大量的文件,我等会让你们看看文件,现在还在收。

问:那这些孩子的信息是怎样收集到的呢?也是陈涛安提供的是吗?

王克勤:当时我到山西采访的时候,掌握的是有限的资料,后来我到山西以后,这些资料是不能撑起整篇报道的,需要进行大面积排查。当时我和陈涛安就一起调查,他是疾控中心的人,并且是首都医科大毕业的,一直在从事疫情、疫苗以及病情的统计分析这样的专家性的人。当时他说他有大量的孩子接种之后的信息库,他通过这个信息库和各地孩子接种疫苗以后,曾经到医院求治、救治过的,有反常现象的家长进行联系,他发出1千封信,回馈了有部分来信,他们都认为这个疫苗是引发他们孩子病的原因。根据这陆续的来信,我在陈涛安的帮助下,有些是陈涛安陪着去,有些是自己去,到山西各地,一家一家进行访问。然后就慢慢就把这个东西汇总起来。这个是很艰难的过程。

问:这么多孩子的消息,各市、各县都有,是怎么样的汇总,当时很艰苦应该是。

王克勤:非常艰苦,我的选题报告,你们看一下选题报告。这是我最早提交得以选题报告。2009年9月1号起草的,提交的日期是9月2号提交的。

问:这个选题报告,一次就过了吗?

王克勤:9月4号通过了。我们报社有一个传统,就是深厚的人文情怀,这是我们报社的传统,从总编辑到编辑全体成员关爱生命,关注每一个人的生命权这是我们报社的传统。

问:当时做这个选题,是接到陈涛安的举报吗?

王克勤:9月1号做的选题,实际上8月份我就接到投诉,这个投诉实际上是陈涛安通过一个山西的媒体朋友跟我接上头的。他先是给我介绍了一些情况,后来我说你给我发一些资料,发了很多资料我进行了研究,研究了之后我觉得这是重大的选题,我也看了此前有一些媒体同仁也做了一些报道,主要是发现有大量的人发现有怪病,这非常恐怖,而且有大量的孩子。

孩子的生命是最宝贵的,每一个孩子的生命都至关重要。孩子的生命是容不得儿戏的,我高度重视这个选题,这个选题要比经济类的选题重要得多,什么事情都没有生命更重要。

举报直指问题疫苗 华卫公司漏洞百出

问:是从最开始疑点,就是在疫苗上?还是在逐渐的调查过程中,事件的发展引导您到疫苗这个问题上来的呢?

王克勤:一开始陈涛安提供的情况是跟疫苗有关,他也是一个专业人士,我跟他打交道的感觉,他是不会胡说的人。然后我们就开始求证,质疑是新闻调查的发端,一个记者应该时刻怀抱着质疑的基本的职业素养,质疑本身不是新闻,质疑是实践新闻和获得新闻的一个过程。然后去求证到底是不是。但是这个事情我们做了大量的调查,最后找不到答案,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答案,这些孩子是否是疫苗引发的。当然其中有一例,是高平市的这一例,韦雷生家的孩子,法院判决是疫苗导致,其他孩子的我不懂,我不是这个专业人士。

问:韦雷生他们孩子死因家被认定的是疫苗产生的问题,那具体是是疫苗失效还是疫苗变质导致的?

王克勤:判决书里我没有看到这样的说法。为什么我们把问题追到下一个环节,因为有很多家长在质疑这个疫苗,接着发现在2006—2008年这几年,山西出现了高温暴露疫苗,也可以叫问题疫苗,或者叫做质量可疑疫苗,于是我做了大量的佐证,也确实看到疫苗存在一些问题。

根据目前山西方面反映的信息来看,山西省在2009年期间,官方的一些文件,他们实际上已经承认了叫做高温疫苗,高温疫苗是因为贴标签,而山西官方是承认标签疫苗的,这就意味这承认了高温疫苗,也就是高温曝光疫苗。

在这个高温曝光疫苗出现之后,我们紧接着发现在这个背后存在着一系列的问题。一家来自卫生部的皮包公司,为什么叫他皮包公司?我把这家公司所有的资料全部调出来,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研究,这个皮包公司在山西控制了疫苗的管理、配送及经营达一年零10个月。到2007年10月15日突然消失。

紧接着我对这个公司的资料进行了排查,山西省卫生厅的副厅长李书凯在接受某家媒体访问的时候,曾说“这家公司是山西省大企业,是非常靠谱的大公司,他经营能让山西人们和山西的儿童受益。因此我们做出选择,把山西的疫苗都托管给他。” 这个是有李书凯的原话录音资料的,我听了录音资料。然后山西省疾控中心出了一系列的文件,乃至山西省疾控中心的会议纪要里说,卫生部部属企业北京华卫什么什么公司,接着我查出这个公司的资料以后,但是这个公司很搞笑的。

我们不能凭口头的说法,必须要有大量的证据,在工商局注册资料上,大量的注册资料。这个卫生部属企业叫北京华卫时代医药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这个公司的资料上,包括工商局大量的资料我们看到很多问题。

首先发现的一个问题,就是它并不是大公司,它是注册资金是50万,50万这里面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现象。我们查到了朝阳区工商局的处罚决定书,北京市工商局朝阳分局的一份行政处罚决定书,就是他抽逃注册资金,所谓抽逃注册资金,就是委托某一个公司把钱打进去,然后把钱马上撤出来。这是很多小公司,皮包公司在没有钱的状态下,注册时惯用的手法。因此北京市朝阳区工商局对他进行了处罚5万元,你看文件上是这样写的:当事人在开业登记时,委托代办公司采取垫资方式代理了公司登记,领取执照后,代办公司将垫资款50完全提走,当事人没有按规定补足注资。当事人的上述行为属于虚报注册资本行为,因此进行处罚。根据工商局的法定认为我们认为它是皮包公司。

这个公司的经营范围,我当时看了觉得很有意思,技术开发,技术转让,技术支持,技术服务,技术培训,销售生物制品,仪器仪表,说了一大堆。还有咨询,投资咨询,会议服务,企业形象策划,营销策划、承办展览展示活动,组织文化交流活动,我当时看完觉得有点可笑。好多皮包公司都有组织给人办会,组织企业形象策划,组织会议服务。一个正规的专门经营生物制品的专业公司,这些小生意是根本看不上的。更重要的是我们在整个工商资料里面发现,这家公司经营疫苗,没有经营疫苗两个字,经营疫苗的资格。

2007年的时候,华卫公司出现了经营范围变更的申请。在工商局进行了变更,这家公司2004年元月份成立的,成立之后,2007年,04、05、06、07年,4年之后9月6号召开了第一次工作会议,我看了以后,非常搞笑,这家公司成立以来,没行使过权力,没做过经营。召开这个会议的主体内容是增加经营范围,变更股东,增加经营范围是增加什么范围,工商局的注册资料里面有变更,增加了疫苗,原来没疫苗两个字,增加了疫苗,这是工商局的资料。然后同时增加了批发生物制品,增加了疫苗,原来没疫苗这个概念。

问:为什么会做这个变更呢?

王克勤:07年5月份,陈涛安就开始举报,07年的大概8、9月份,泰安市检察院就开始查这个事情,包括山西省后来介入,就是说那个时候有关部门开始查这个问题,查的时候发现了一系列的问题。这时候山西卫生厅的一个官方文件里说是在07年9月份,华卫公司和山西省卫生厅解除了和约,原来是签定了5年的合同,在那个时候就解除了。为什么?说白了陈涛安一直在举报。就是陈涛安骚扰得他没办法搞下去。他当时搞不下去,根据资料我的推测他可能会想接着搞下去,因此他紧接着增加疫苗的经营范围,有关方面查他的营业执照,发现了他经营疫苗的资格都没有。那么这件事情就很荒唐,连经营疫苗资格都没有的皮包公司,居然经营攸关山西3500万人生命保障问题的疫苗达1年零10个月,这不可思议了。

问:等于说陈涛安从07年5月份开始举报了,其实这个华卫公司那个时候已经是在操作整个山西的疫苗市场。

王克勤:华卫进入山西是在05年下半年。正式掌控山西的整个疫苗的管理配送权是在2006年1月1号开始。

潜伏式的暗访

问:您在调查的时候都遇到过什么困难?其实这个是所有媒体同行特别想知道的,一个是资料的汇集可能会很困难,二、可能采访的时候,在面对一些政府的时候,您在报上也提了,让他们开口也很难,您觉得最难的是什么呢?

王克勤:我觉得这些难度都不是最难,难度有若干个问题。首先疫苗这个问题确实太专业。大部分记者包括我,我学过心理学,学过经济学,也学过一些法学、医学是个外行,而疫苗是医学里的一个专科,我觉得在整个采访过程中,一直的学习,我买了《病毒学》很多理论书籍,甚至医学博士不一定涉猎的专业领域,这些内容读的我非常生硬,但我得不断的学,找了很多专家,首先要搞得不能太外行。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采访的难度很大。很多人尤其很多患儿家长经过苦苦奔波以后,实际上是信心不足,对社会持怀疑态度,所有人持的是怀疑态度,你怎样取得他的信任,这个难度比较大。这个事让我觉得采访起来很难。

更重要的是什么呢?山西疫苗这个问题,在山西乃至在全国是很敏感的问题,采访期间安全问题,不能暴露身份,二要完成取证可采访,这是最难的一关,也是困扰我整个采访期间最大的问题,严格得讲,怎么能够有效的把身份把握好,而后在山西能够进行潜伏式的采访,严格得讲,我在山西大概时间跨度是半年,基本上采访是潜伏式的采访。

合适的时候是以记者身份出现的,但是我轻易不会过多暴露我的身份。我尽力隐蔽我的身份。就是在采访中比较可靠的患儿家长,要把我所有的证件提供给对方。但是这里面就是有一个很好的挑战,我必须得承认。我的许多的采访过程中,实际上是得到了陈涛安的大力的帮助,他一是专业人士,二他在这方面非常内行。包括这些采访对象,我们获取的大量的接种疫苗后引发各种异常症状,苦苦求治,治愈的非常艰难,或者是不治而亡,或者是留下残疾,或者是产生后遗症这些病例的信息,要靠陈涛安来收集。

要我们自己去得到这样的线索那是更加的艰难,这些人都是陈涛安这些年苦苦争斗,他在网上公布自己的资料和电话,很多患儿家属找到他,他汇总记录下来。然后我找到陈涛安,再找到这些人,再通过这些人一带二,二带三这样带出来很多的患儿家长和患儿案例,实际上我算是对山西全省进行了地毯式的扫描吧,因为我们不是政府机关,没有任何特殊的权力,只能悄悄找。

有些地方采访,陈涛安是陪我去的,在他的帮助下我了解大量的病情,从那里获得孩子的病例和相关的资料。这是首先第一个层面对孩子家庭的走访,这是整个采访中最大的工作。

然后其他的很多工作是相关的机构和部门去核实,山西省疾控中心和山西省卫生厅,包括山西官方的采访,事实上,这部分的采访很艰难,是很煎熬我的一个事情,为什么呢?此前的很多媒体朋友,我也有过交流,跟陈涛安那里得到了大量的信息,就是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在08年做过山西疫苗价格混乱,以及存在过期疫苗这样的节目,这个问题比我此次做报道的问题相对要小,但因故没有播出,中青报也曾经做过报道。我感到,这个采访最大的风险,首先是你可能还没有把稿子写出来就被叫停。对我而言,最大的困难也是这个困难。此次更大的风险就是辛苦,实际上是搜索过程,这个搜索就是潜伏式搜索。

问:前后跨度有半年的时间,累计多少次呢?

王克勤:我累计去的次数,到山西应该有7、8次,有的时候一去就待上十多天,20天。有的时候去待上几天。

并没有说疫苗是孩子致病的原因

问:山西疫苗的事情下一步,现在有关部门有没有对这个事情有进一步消息的确认,或者是进展?

王克勤:我所知道的资料跟很多网友知道的资料一样,我作为跟大家一样的网友,看到的也是网络上的信息。包括卫生部,包括山西省,包括山西省卫生厅的一些说法。仅限于此,没有任何一个官方机构跟我联系。

问:山西官方对这15个案例统统都有了回应,认为有的报道不实诸如此类的说法你怎么看?

王克勤:首先我对新华社这个消息持不能认可的态度,这个话太笼统了。全文2万字的报道,我希望能将其中哪一个字不实,哪一段不实,或者是哪一个事实不实具体指出来。什么事就是什么事,哪句话错了就是哪句话错了,哪个事实出了差错就是哪个事实出了差错。我们报社在昨天已经正式发了一个声明,我们报社做的山西疫苗乱象调查,所有的报道人证物证数证,证证齐全,我们对我们所做的报道付全部法律责任。山西省目前公布说这些孩子与疫苗无关,我并没有在报道中说这些孩子与疫苗有关,我只是作为一个记者在呈现,这些家长在质疑,疫苗导致了他们的孩子的问题和发病致死,我只字没有提这个孩子是疫苗导致,疫苗是这个孩子的病因,并没有。

国家有关部门应组成联合调查组

问:你希望下一步疫苗这个事得到什么处理?

王克勤:目前山西方面已经组成了调查组,但我认为这种调查形式不合适。为什么?山西省卫生厅在整个山西疫苗问题中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当事人。既做运动员又做裁判员,有失公允。此前山西省的很多患儿家长已经在质疑和投诉山西省卫生厅的问题,因此山西省卫生厅出面做这个调查,不觉得不具有公信力和可行性。

我觉得至少国家,国务院有关部门,有卫生部配合组成一个调查组,对此问题进行调查,可能是相对比较客观,会做出一个中立的结果,或者是这样的调查结果出来,才能取信于13亿中国人。报道中对每一户,我都是到家里进行大量的访问,而后写上去的,我对写的每一个字是负责任。每一个字都是有证据的,有大量的录像、录音,包括图片资料。

我觉得山西卫生厅应该讲明华卫公司没有疫苗这个经营范围?是不是皮包公司?是不是卫生部的企业?卫生厅是否下发文件推销过标签疫苗?这个期间疫苗是否确实有高温暴露的问题?

问:后续是否需要引入第三方司法调查?

王克勤:对,这个非常正确。我从78个人的名单,78户家庭的名单,至少是质疑他们的孩子发病与疫苗有关联的家庭。其中我当面访问过和登门入户访问过是36家,这个名单我会在合适的时候会提交给有关部门,很多媒体的记者如果愿意跟我索要这些资料,必要的一些资料可以提供部分信源。希望更多的媒体和更多的公允的调查机构进入山西,对山西众多的患病家庭孩子的发病以及目前的现状进行比较彻底全面的调查。

我希望能让国务院的联合调查组能够进入山西,对山西的这个问题进行调查,我想这样最后的结果才可能是逼近真相的,没有一个人最后能够实现完全真相,只有众多力量的共同介入调查,才能够出现一个最接近真相的山西疫苗真相。

我这次面访了30多家,我精力有限,如果大家都去,一家媒体访问一家,每一家的故事可以展示,很多故事很感人。山西有一个县,交口县有一个回龙乡,有一个孩子叫高壮壮,他的家长给我们讲述,他家有两个儿子,老大他们自称接种了疫苗以后,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病毒性脑炎,现在还有各种后遗症。家里面的老儿吃了三鹿奶粉,然后结石,把很多资料都拿出来,一个小小的家庭,强壮的夫妻两人,都是农民,这两个孩子,一个是被问题疫苗搞坏了,一个被问题奶粉搞坏了,很惨,那天我听的受不了。我跑了很多家庭。

还有大同的一个县,一个家庭为了给孩子治病,也是打了疫苗之后,后来就沉睡不醒,跑了很多医院,结果跑到北京来,2万块钱的押金交不起,孩子我见到的时候,孩子在他姥姥怀里,他姥姥说他像植物人,我拿相机拍照片的时候,孩子没有任何反应,不说不笑。这个家里本来筹集了一些钱要建房子的,但是现在我到家里去看到的是什么?一个空旷的大院,一个角上有一间房子,一家6口人,四代6口人住在一间房子的一个炕上,太惨了,家里的两头牛也卖了。还有一个县,南部地区,长治市的一个县,有一家就是为了给孩子治病,房子卖了,什么都卖了,租住在村里,这样的家庭很多。

谁对这些家庭负责,谁对这些孩子的生命负责,谁对这些孩子的健康负责?我觉得真正的一个国家,一个政府机关,吃着人民纳税钱的政府机关,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政府机关,应该这时候普查全山西省在2006年—2008年这三年期间有多少孩子接种疫苗,这些孩子目前的状况到底怎么样。

问:我们找到您也是通过您的博客,你公布的新闻热线电话。您为什么要公布出来?

王克勤:我觉得我是一个公开透明的人,一个真正的公民社会应该是公开的,自由的。至少一个媒体,是完全公开透明的,政府更应该是公开透明的,政府拿的是全体纳税人的钱。每一个公务员的行为应该是公开和透明的,至少是工作行为。

国内记者薪酬制度不适应深度调查记者

问:您在山西的调查历时半年之久,您觉得现在在国内大的媒体环境下,怎么样去做这种深度调查,怎么样去做这种报道?

王克勤:你问的问题让我不太好回答,我先讲一个具体的问题,收入问题。所有的人面对我做这种长线选题和长线调查的时候,首先面对的是收入问题,我的收入真的很尴尬。再往下我就不想讲了。

但是我为什么一直在这里苦苦的走着,我觉得我的报社,我的编委会的领导们,总编辑在重大的报道上,敢担风险。这个报道是挺着这种压力和报道往上冲的,我就冲这一点。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刚才你谈到国外的这些媒体,尤其是国外的调查性报道的记者,他的薪酬标准跟我们的薪酬标准差异非常大。

首先我跟你讲,西方的整个新闻的薪酬制度,是一个定薪制,严格得讲是属于本质管理。我们是数帐管理,我们把中国新闻整个从业人员当做农民工一样,搬一块砖,给你一块砖的钱,搬100块就给你100块砖的钱,写多少个字,写多少篇就给你多少篇的稿费,这是把记者当做一个农民工的一种考核办法,这是没有尊严的一种考核办法。品质管理就是你有怎样的水平,怎样的能力,进入怎样的位置,进入怎样的岗位上,就又怎样的定薪,年薪制,包括日本、香港、台湾,欧美更是这样,记者基本上是定薪制。

我到美国去调查,美国整个新闻界,包括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水门事件的揭露者,以及整个调查报道的小组,跟我这里的调查报道不一样,他们调查报道的薪酬是普通记者的三倍到五倍。在中国可能做普通新闻做的篇数要比你做调查的人篇数多得多。做深度报道,调查报道的薪酬还没有做普通新闻,或者是每天抄材料的,或者是扒网上材料的人挣得钱多,国内很多媒体是这样。

如果按理来说,调查性报道的记者,进入华盛顿邮报,包括纽约时报很牛报社的报道,是各州做的不错的记者,经过考试,进入这些大报,这才是初级的记者。成为调查性的记者,他的薪酬像副总编辑。像水门事件的那个记者拿的很高的薪酬,这是最核心的,也是最要命的问题。

但是在中国,有些报纸,有些党报记者的薪酬也是非常高,但未必能做这样的报道。或者他的平台不许可他做这样的报道。很多人说报社很支持,我这里有两个方面,报社要非常支持和认可我做这样的报道。而薪酬上对我而言我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必须要选择牺牲。

问:为什么?

王克勤:因为全报社的同志都是按照每千字多少钱的稿费标准在执行,按照篇数在执行,不能为你一个人而实行特例,所以我的深度报道跟大部分同事报道的薪酬差异很小,有一定的差异,年度会会你一些奖励。我其他的不图,有这么多孩子的生命安全,报社担着风险,把这个稿子发出来,我就谢天谢地,不谈这个了。人家一个孩子的生命安全跟我的收入孰重孰轻,孰大孰小。

问:为什么报社要有这么大力度的支持呢?

王克勤:就我们报社而言,我们的编委会,从总编辑到编委会每一个人都是很善良的人,这是最基础的前提,他们看到别人痛苦、受难,他们会坐立不安。在2005年,我写过《邢台艾滋病真相调查》的历时三个月,我记忆非常深刻,这个稿子,总字数是5万字,我的稿子写完,我发回编辑部,第二天我的总编辑在他的博客里写:“我昨夜含泪签发《邢台艾滋病真相调查》,这篇5万字的报道是本报谁谁所写。昨晚在这个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周刊要闻部的主任陈宏伟说太难受了,受不了。今天我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依然会潸然泪下。”

这是我的总编辑,也就是签发此次山西疫苗调查的总编辑包月阳,在05年11月30号,也就是《新谈艾滋病真相》稿件发布的当天,在自己的博客里写的一段感言。但是此前这些年我都做过很多这样高风险的报道。包括此前的最早的社长,包括我们前任的吕斌,包括现在的总编辑包月阳,以及副总编辑车海刚,还有编委会的全体成员非常支持,大力支持。当然收入低点,但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是在于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做符合自己理想的事。从这个角度讲,我的收入远远高于很多人。

问:是,尤其昨天看到声明的时候,特别的感动,报社能以这样的态度出来力挺这件事情,态度非常明确,而且非常的坚定,我们都特别的受感动。

王克勤:这是昨天我们的总编辑和我们的副总编辑,包月阳和车海刚做出来的一个决定。我记得包总大师有一句话,我听了以后很感动,为了更多中国孩子的生命安全,我们战斗到底。

“报道也许不会立竿见影,但是也同样在推动整个社会制度的溶化和改变”

问:之前您做了很多各种各样的调查报告,有“中国揭黑记者”第一人的美誉,很多报道出来了,报社也顶了很大的风险和压力,您在整个采访和报道当中也付出了很多,但是报道出来之后,并没有实际效果,也没有产生社会影响,甚至可能社会舆论也只是一时就过去了。

王克勤:你刚才讲的问题我能够理解你在问什么。这是我们目前中国舆论监督的一个尴尬。舆论监督的尴尬不仅是中国面对这个问题,全世界很多新闻机构也同样面对这个问题。有时候不一定达到作为新闻任何媒体人所预期的这样一个实现公民权力完全保障的理想的状态。有时候对很多局面,可能很难改变,但是我们不能仅仅看当时是否能够改变这一点,还应该看到,我们敢把很多真相展示出来的时候,首先在实现公民的知情权,作为每一个记者,只要把事实报道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履行了这样一个,尽力的实现公民知情权的职责。第二你在揭露了历史。第三你的报道可能或多或少在启蒙公众,实现公民社会的启蒙作用。还有一点,也就是第四,你在推动整个社会制度正在逐渐的发生一些溶化和改变。有些改变并不是马上或者是立刻改变,改变社会的进步需要每一个人在不同的岗位上发出公民的力量,做出善的行动,社会才会向文明和进步前进。

问:今年“尊严”和“公民”这两个词都特别热,你怎么理解这两个词?

王克勤:我觉得一个文明的社会不是楼修的有多高,车子有多豪华,而是人是否有尊严,这是文明社会。两会期间温家宝提出这样一句话,中国社会开始点燃了走向文明社会的火花,人们开始寻找进入一个文明社会,把人当人。尊重每一个公民的权力,不要漠视普通老百姓的生存权和生命权,不要好多孩子致残了我们视而无睹,我们没有一点点怜悯之情,没有一点同情之情,这是一个野蛮的社会。官员的冷漠反过来是官员内心的野蛮,是这个理吧。因为文明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文明的人,一个真正的人,他的内心是有大爱的,是有真爱的,有真爱才是真人。否则这是个虚伪的人,这是我个人的理解。

问:那追求这种尊严和你所做的揭黑报道,有什么关系?

王克勤:我觉得严格得讲不叫做揭黑报道,叫做维护每一个公民权力的报道,或者叫做维权报道,揭黑报道或者是调查性报道是维权报道的一种,是一个比较高难度的报道形状而已。维权报道实际上就是在维护每一个人的尊严。大家说的揭黑报道就是在践行温家宝提出来的让每一个人活得有尊严的承诺,实际上我是响应党中央,中央政府的号召。

后记:在整个对话过程中,王克勤办公室的电话就不停的在响,大多是新闻爆料,他都详细的将每一个爆料、举报记录下来,里面包含姓名、性别、身份证号、事件、联系方式,整齐的装订成册,王克勤笑称自己这里是信访办公室分部。但也无奈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无力,更多时候他也许只能扮演一个倾听者。

在离开王克勤的办公室之前,和他的两个学生简短的聊了一下,两个孩子还在读研究生,帮王克勤打理一些琐事和接听电话,在笑声中两个孩子抱怨到:王老师写起稿子想不起吃饭,就这篇山西的稿子,我们一起校稿、编稿,一天一夜没吃没睡。他想不起吃饭,我们也只好饿着陪着。

有一个叫解飞的学生告诉我们,这次山西的采访王老师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他多次去山西,却从来没有透露过他去山西做什么。在稿件发出后,解飞整理王克勤在山西调查的所有有据消费发票共计:2,2700元,这些钱全部是王克勤老师老师自费垫付的。我们知道,在小山村更多的消费是没有发票的,而这些数字是无法统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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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9 23:37:42 | 只看该作者
一家小公司是怎样垄断山西疫苗市场的
作者:刘万永
来源:中国青年报2007年12月03日
来源日期:2010-3-19
本站发布时间:2010-3-19 20:15:31
阅读量:38次

  2007年10月9日,山西省亨通医药连锁有限公司致函山西省人大常委会,建议山西省人大按照国务院《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以下简称“条例”),“认真查处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被北京华卫公司‘托管’问题,尽快督促省卫生厅撤销《山西省流行性乙型脑炎疫苗强化免疫、查漏补种工作实施方案》”,使山西省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工作健康有序地开展起来。

  根据山西省卫生厅和山西疾控中心的规定,山西各地统一使用省疾控中心订购和逐级配送的疫苗,同时必须贴有“山西疾控专用”标签,如有违反,承担免疫接种是否安全、有效的责任。严禁任何单位和个人从非规定渠道购苗接种,一旦发现严肃查处。

  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负责山西省疾控工作所需疫苗配送及二类疫苗的供应和管理,同时负责“山西疾控专用”标签的印制、发放和粘贴。

  然而,这个以“山西省疾控中心”面目出现的“生物制品配送中心”有一个真正的主人——北京华卫时代医药生物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华卫”),公司还有一个耀眼的光环——卫生部部属企业。

  每年380万元“托管”全省疫苗配送

  北京华卫接手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始于2006年1月1日。

  山西省疾控中心会议纪要(2005年第14期)记载:根据《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的要求,经中心办公会研究决定,对原生物制品供应站进行调整……经过慎重考虑,认真研究,仔细筛选,最后确定了卫生部部属企业北京华卫时代医药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单位设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由该公司进行二类疫苗的市场经营,每年交中心380万元(每季度交一次),另交50万元的风险抵押金。

  2005年12月28日,山西省疾控中心向各市疾控中心发出《关于成立生物制品配送中心的通知》,明确提出:配送中心具体工作委托北京华卫负责,该配送中心主要工作是负责全省疾病预防控制工作所需的疫苗配送及第二类疫苗的供应和管理。该中心从2006年1月1日起正式运行。

  与此同时,北京华卫以山西省疾控中心的名义,与长治、临汾、晋城、吕梁、朔州等市级疾控中心签订《合作协议》,市疾控中心成立生物制品配送分中心,省中心保证不向分中心以外的单位和个人配送二类疫苗,市中心保证从省中心采购疫苗,同时“在所辖区域内执行综合市场治理计划,沟通和协调区县CDC和接种单位的疫苗采购渠道,确保市场控制力和较高的市场占有率。”

  在山西省疾控中心与长治市疾控中心签订的《合作协议》中,北京华卫法定代表人田建国竟然成了山西省疾控中心主任栗文元的委托代理人。

  从2006年6月开始,北京华卫推出“山西疾控专用”标签,粘贴在所有配送的疫苗盒上。随后,这一要求出现在山西省疾控中心和山西省卫生厅下发的文件中。

  由此,北京华卫控制山西全省二类疫苗市场的网络已经形成。

  然而,以“为了更好地贯彻执行”《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为名成立的省配送中心和市配送中心明显地违背了《条例》的精神。

  根据相关规定,我国将疫苗分为两类:第一类疫苗是政府免费向公民提供,公民应当依照政府规定受种的疫苗;第二类疫苗是指由公民自费并自愿受种的其他疫苗。

  2005年6月1日起开始实施的《条例》规定,“疫苗生产企业可以向疾病预防控制机构、接种单位、疫苗批发企业销售本企业生产的第二类疫苗。疫苗批发企业可以向疾病预防控制机构、接种单位、其他疫苗批发企业销售第二类疫苗。”

  这一规定改变了过去国内疫苗统购统销的模式,打破了省级疾控机构垄断疫苗供应特别是二类疫苗供应的体制,其根本目的是降低二类疫苗的价格,从而让百姓受益。

  山西省疾控中心成立的省生物制品配送中心以及此后成立的市级分中心,重新垄断了全省二类疫苗市场。

  卫生部文件被扭曲执行

  疾控领域有一句话:财神跟着瘟神走。在很大程度上,疫情是疫苗生产企业、销售企业等单位和部门获得巨大效益的机会。

  北京华卫在接管生物制品配送中心不久就遇到了这样的机会。

  2006年1月28日,卫生部发出《关于加强麻疹控制工作的通知》(卫发电〔2006〕13号)。为有效预防和控制麻疹疫情的发生,卫生部要求“提高常规免疫接种率,加强对流动儿童预防接种工作的管理,消除免疫空白人群……各地要积极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开展流动儿童的免疫接种工作,将流动儿童的免疫接种纳入到当地卫生部门的工作计划中。各级卫生行政部门要会同教育部门督促托幼机构、学校落实儿童入托、入学查验预防接种证制度,并做好麻疹疫苗查漏补种工作。”

  2006年4月5日,山西省卫生厅、山西省教育厅联合下发《关于做好学校麻风或麻腮风联合疫苗预防接种工作的通知》(晋卫疾控〖2006〗13号),要求对全省各级各类学校、学龄前儿童以及外来务工人员和流动人口儿童进行麻风或麻腮风联合疫苗预防接种工作。

  此后,山西省疾控中心印发了《预防接种通知单》称,“根据卫生部《关于加强麻疹控制工作的通知》的工作要求,我省现在开展麻风腮疫苗的接种工作。”

  在介绍麻疹、风疹和流行性腮腺炎相关知识后,《预防接种通知单》向家长推荐“普祥立适”进口三联疫苗预防相关疾病,称该疫苗“保护效果好,而且一针接种同时预防三种疾病,减少了副反应发生的机会”。

  《预防接种通知单》标明:麻风腮联合疫苗(普祥立适)价格为84.2元人民币,接种费另计。

  麻疹疫苗是我国最早列入儿童常规预防接种的第一类国家计划免疫疫苗。而麻风和麻风腮疫苗是二类疫苗,由接种人自费。

  《条例》第三十三条规定:接种第二类疫苗的建议信息应当包含所针对传染病的防治知识、相关的接种方案等内容,但不得涉及具体的疫苗生产企业、疫苗批发企业。

  实际上,卫生部通知仅限于要求加强麻疹控制工作,山西省卫生厅的通知变成“麻疹或麻腮风”,而山西省疾控中心则直接变成“普祥立适”牌麻风腮。

  在运城乙脑疫情中进账1344万元

  实际上,北京华卫目前最大的一笔生意是2006年7月的运城乙脑疫情。

  2006年7月13日,山西省运城市稷山县报告首发乙型脑炎病例,7月中下旬病例数开始增多,甚至出现多人死亡。

  8月13日,山西省卫生厅疾病预防控制处处长冯立忠宣布,即日起运城市将对9个发生乙脑疫情的县区开展应急接种,计划对全市15岁以下少年儿童全部接种乙脑疫苗,根据情况还将扩大至20岁,同时鼓励成人自愿接种。

  8月15日,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副主任卢徐民在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说:“今年7月1日,乙脑疫苗已规划到计划免疫内,因此,凡在今年7月1日以后出生的孩子,接种乙脑疫苗的疫苗费用都是免费。除此之外,其他接种人群,免疫规划外的接种人群,如自愿接种,则要交付一定的费用。目前,全省统一使用乙型脑炎纯化疫苗(Vero细胞),统一28元一支(不包含注射费)。”

  根据山西省卫生厅2007年11月7日发布的消息,2006年运城等地发生乙脑疫情后,山西省疾控部门及时组织第二类疫苗240万人份,实际应急接种192万人份。

  业内人士指出,乙脑疫苗2006年的出厂价为每人份9元,而接种者以28元购买,其中的环节是: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采购疫苗时,每人份收取4元的配送费、3元的返利,以每人份16元价格给市疾控部门,市疾控每人份加4元给县疾控,县疾控再加4元给乡镇一级。

  以每人份赚取7元、共接种192万人份计算,北京华卫在运城乙脑疫情中进账1344万元。

  被垄断的山西疫苗市场

  山西省亨通医药连锁有限公司是运城当地的一家民营企业,注册资金1500万元,以药品经营为主。2006年12月,公司取得疫苗经营资格。

  2007年年初,山西省卫生厅下发《山西省流行性乙型脑炎疫苗强化免疫、查漏补种工作实施方案》。2007年3月6日,山西省卫生厅、教育厅又下发《关于加强流行性乙型脑炎防控工作的通知》。大规模接种开始,疫苗供应依然紧张。

  此时,亨通公司储备了数万支疫苗。然而,当他们向当地疾控部门推销疫苗时被告知,所有二类疫苗必须经过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配送并贴有“山西疾控专用”字样,才能被接种。

  “我们也是从正规厂家进的货,16元一支都卖不了,他们28元一支还说供不应求。”亨通公司负责人对本报记者说:“我们不是自己没本事,被挤出了市场,而是人家根本不让你进!”

  这位负责人说,根据《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的规定,疫苗批发企业可以向疾病预防控制机构、接种单位、其他疫苗批发企业销售第二类疫苗。而山西省疾控中心的做法显然将其他批发企业排斥在外。为此,他与运城市疾控中心多次协商,得到的答复都是说:省疾控有文件,我们必须按文件执行。

  更让这位负责人气愤地是,2007年4月,他多次到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批发疫苗,可配送中心拒绝提供,称“不卖给疾控机构以外的单位或个人”。

  这位负责人说:“现在我们清楚了,省配送中心承包给北京一家公司了。山西省卫生厅和省疾控中心肩负着保障人民群众身体健康的神圣职责,现在完全可以说省卫生厅发文是为‘托管’省配送中心的北京华卫公司在谋利益!”

  实际上,北京华卫在山西疫苗市场享有绝对的权力:一是唯一有权粘贴“山西疾控专用”标签,没有这个标签,一支疫苗都没人敢用;二是拥有全省疫苗配送的国有冷链,这是疫苗储运必备的设施。

  一位要求匿名的疫苗生产企业驻山西销售代表讲述了北京华卫的盈利模式:例如,北京华卫需要某种疫苗,双方事先商定价格为每人份20元,北京华卫加价后以每人份22元给市级疾控中心,市疾控中心以每人份22元的价格付给疫苗厂家货款,收到货款后,疫苗厂家将每人份2元返利给北京华卫,一般是以疫苗形式。北京华卫再将疫苗兑现。

  这位销售代表说,疫苗生产企业要想占有山西市场,必须和北京华卫合作。而北京华卫要求企业根据疫苗品种和数量返利,一般在20%~30%之间,全省算下来,这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只要想做山西市场,无论北京华卫提什么条件,只能答应配合,否则就得退出。”这位销售代表说,国家的政策是要促进企业竞争,降低疫苗价格。现在反而变成独家垄断,长期下去,倒霉的是老百姓。

  1300多万元国有资产被接管

  山西省疾控中心向各市疾控中心发出《关于成立生物制品配送中心的通知》说:2005年12月31日前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的债权债务委托北京华卫公司负责清理。

  2006年1月6日,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向各市疾控中心下发《货款结算账户告知函》称,“依据山西省疾控中心〖2005〗21号文件,由山西省疾控中心成立生物制品配送中心,委托北京华卫托管运营和处理债权债务。”

  《告知函》列出两个账号,第二个是北京华卫在交通银行北京分行水碓子支行开设的账号。

  那么,2005年12月31日前,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的债权债务情况如何呢?

  程宏生,原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供应站站长,2005年10月中旬突然被免职。在记者多次要求下,程宏生接受了采访。

  程宏生说,2005年10月,我在外地出差时得知自己被免职。回到单位,根本没有进行财务交接,为防止将来出现意外,我让财务部门给我打印了债权债务清单。

  程宏生出示的《2003年3月至2005年10月31日生物制品供应站收入支出状况》显示:

  债权:各市疾控中心欠省疾控中心 2960.07536万元;

  库存:二类疫苗库存374.4098万元(其中包括过期疫苗8.4317万元);

  债务:省疾控中心欠二类疫苗生产、批发企业2003.7935万元。

  债权+库存-债务=1330.69166万元。

  也就是说,北京华卫接手省生物制品配送中心时,实际接手了1330多万元的国有资产。

  那么,北京华卫对债权债务清理情况如何呢?

  2006年1月6日,山西省疾控中心生物制品配送中心向各市疾控中心下发《货款结算账户告知函》,并注明北京华卫公司账号后,包括阳泉市疾控中心、晋城市疾控中心在内的多家单位将部分欠款汇到了北京华卫公司账号。

  然而,在2007年9月10日和10月10日的中心例会纪要上,山西省疾控中心主任栗文元称这些债务为“1900多万元”的“916张白条”,并称审计报告已有结论。

  程宏生对记者说,2006年年初,省疾控中心请审计机构进行审计。审计报告出来之前,省卫生厅分管疾控中心的副厅长李书凯将程宏生叫到卫生厅,和疾控、财务、纪检等部门负责人一起谈审计出来的“很多问题”。程宏生认为,所谓的问题是自己被免职后尚未回收的各市疾控中心的欠款,而且账目清晰。

  随后,程宏生马上向各地崔要欠款,并将票据交送山西省审计厅。第二次送票据时,审计厅要求省疾控中心派人送。程宏生将票据交省疾控中心财务科科长并说明情况,但省疾控中心竟拒绝报送。

  程宏生说,省疾控中心不送票据,审计报告当然记录这些问题。可是,明明是双方认账的欠条,栗文元偏偏要说成是白条。疾控中心没有财务交接就把账目给了北京华卫,这将来会不会变成谁都不认账的白条呢?

  山西省纪委介入调查

  从2007年9月开始,山西省疾控中心职工陈涛安实名举报疾控中心将疫苗配送权力“出租”给北京华卫公司,公司既能使用疾控机构的职能调控、引导市场,又以疫苗批发企业身份倾销疫苗,靠垄断攫取巨额利润;而省疾控中心负责人利用权力寻租的同时,造成近3000万元国有资产流失。

  2007年9月14日,《山西经济日报》以《这个“权”能被“托管”吗?》为题进行了报道。然而,在该报网站上,这篇报道没有刊登。

  9月27日,某网站刊登《山西省3500万人民的生命保障权被官员出卖》的文章。随后,又陆续刊发了10多篇相关文章。不久,相关文章被封杀。

  陈涛安的举报和相关报道引起了山西省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2007年10月1日,山西省卫生厅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10月30日,省纪委等部门展开调查。

  北京华卫注册资本仅有50万元

  2007年11月30日上午9时,记者到山西省疾控中心办公室联系采访。办公室主任郑杰说:“关于北京华卫公司、配送中心的问题,我们拒绝接受采访。”

  郑杰还说:“网上的文章是错误的。”记者询问是部分错误还是全部错误,郑杰不予回答。

  生物制品配送中心离山西省疾控中心大门仅20米左右。记者在配送中心门口拍照时,一名男子从配送中心冲出来,大声呵斥记者不许拍照,随后撕扯记者衣服并高声辱骂。

  这名自称省疾控中心工作人员的男子要求记者出示证件,自己却拒绝出示任何证件。事后记者查明,此人为配送中心副主任卢徐民。

  山西省疾控中心2007年9月10日的会议纪要记载,疾控中心主任栗文元说:“与北京华卫合作,已有500多万元以房租等形式收入中心并上缴财政。到目前为止合同运行良好。可以说,两年760万元的收入,对中心工作的正常运转发挥了很大作用。”

  他同时警告,“对别有用心,歪曲事实,甚至造谣诽谤,以达到扰乱中心正常工作秩序的行为,决不姑息。”

  山西省疾控中心2007年9月27日的会议纪要记载,栗文元就《这个“权”能被“托管”吗?》说,省疾控中心按《条例》规定无权经营二类疫苗,“托管的只是配送中心,而不是二类疫苗,不涉及权力转移。”

  2007年10月10日,山西省疾控中心例会纪要记载,针对近期报纸和网上刊登文章及相关评论,栗文元将向有关部门反映,“我本人也保留名誉侵权的上诉权”。

  2007年11月30日下午2时30分,记者到山西省卫生厅办公室联系采访。工作人员请示卫生厅新闻发言人郭跃明后回复:“卫生厅不安排采访。”

  2007年9月10日,朱瑞峰以公民身份采访了山西省卫生厅副厅长李书凯。李书凯分管省疾控中心。

  在对话录音中,李书凯称,北京华卫是卫生部专门从事疫苗配送的大公司,华卫承包配送中心“完全合法”,而且“疫苗价格压得低,真正是人民群众受益了。”

  然而,记者从北京市工商部门查阅的注册信息表明,北京华卫时代医药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成立于2003年,注册资本仅50万元。

  更为离奇的是,早在1984年12月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就发出《关于严禁党政机关和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的决定》,2003年专门发文重申这一规定,所谓“卫生部部属企业”又是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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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9 23:57:00 | 只看该作者
简之凡:谁来斩断伸向孩子的魔爪?
2010年03月19日 09:00中国吉林网 】 【打印共有评论1

山西,近百名儿童不明病因致死、致残或引发各种后遗病症。家长伤心欲绝、四处求治、负担沉重。导致如此惨剧的病源何在?锲而不舍的患儿家长纷纷质疑:"接种了乙脑疫苗怎么又会得乙脑?""急性播散性脑脊髓炎难道不是接种疫苗所致?"……矛头直指用来保障人民生命健康的--疫苗!(《中国经济时报》2010年3月17日)

奶粉问题余波未了,疫苗问题再掀波澜,众多家长在无助中呐喊:谁来救救我们的孩子?在孩子生命安全频繁受侵害的今天,家长们即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防不胜防。心力交瘁的他们,剩下的是悲愤交加。

无论是问题奶粉还是现在的疫苗问题,血淋淋的事实一再警醒我们,孩子生命安全受侵害的问题再也不能小视,务必引起有关部门高度警惕,认真做好防范工作。稚嫩的生命在屡次被侵害中夭折,亡羊补牢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再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亡羊补牢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查处,从严防范,斩断这些伸向祖国花朵的魔爪。

强化源头监管是关键。从以往发生的案例来看,食品药品发生安全问题,基本上是源头监管出现严重问题。由于疫苗生产销售属于暴利行业,如果监管稍有不慎,那泥沙俱下就在所难免。何况,在暴利面前,监管部门与生产销售部门同流合污的现象并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么,这次问题疫苗的产生,有没有类似现象存在呢?

让人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种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的疫苗能够堂而皇之地进入正规医院,名正言顺地给患者接种呢?医院方面究竟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猫腻?如果属于后者,那不但是拿别人的生命开了个玩笑,而且这个玩笑开大了。

在鲜活的生命面前,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开玩笑。笔者认为,有关部门真的该再次好好地反思了,为什么食品药品安全问题总是屡禁不止?为什么人们的生命健康权一再被侵害?也许,光靠打击和监管还不够,斩断其利益链或许才是治本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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