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万吨地沟油流向餐桌 国务院部署全国严打

谭顺元

哈尔滨9成废油去向不明 地沟油处理企业缺原料

新华网哈尔滨9月14日电(记者辛林霞)“地沟油”问题持续引发消费者对食品安全的不安，餐厨垃圾通过“黑作坊”加工回流餐桌已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如何从源头上杜绝“地沟油”回流餐桌也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记者在哈尔滨采访发现，当地正规废油脂处理企业因抢不过“黑作坊”面临原料困境，处于半停工状态，这个市至少九成餐厨垃圾及废油脂去向不明令人担忧。

　正规废油脂处理企业“吃不饱”？

　作为哈尔滨市环保局发布的两家符合规定的废油脂处理单位之一，哈尔滨工业废物交换中心于2010年6月建成投产。该中心管理厂长路绪春介绍说，由于原料不足，一年多以来生产线运转时间加起来只有4个月，加上冬天因寒冷不能开工的2个月，车间有半年时间处于停产状态。

　据介绍，哈尔滨工业废物交换中心专门回收餐饮单位多次烹炸后的废油脂，加工成肥皂销售。路绪春说，由废油脂生产出来的肥皂比市场价格低1／3，目前主要销往周边各县市，市场很好。虽然价格低，但如果能保证连续生产，靠走量也能有不错的收益，但现在因为生产断断续续，能不亏损就不错了。工厂年处理废油脂能力近700吨，但一年多只回收原材料150多吨。目前，与中心签订废油脂处理协议的餐饮单位和食品加工企业只有70多家。

　另外一家正规废油脂处理单位－－哈尔滨金泉环保能源技术开发有限公司面临同样的困境。因为原料不足，工人要从下水管道和餐馆隔油池掏来的废油脂存在桶内，等攒够了量再开工。

　公司负责人宣伟说，公司日处理废油脂能力为30吨，今年3月试生产以来，每7天到10天才能开工一次，每次开工4口蒸锅还装不满，与公司签订废油脂处理协议的小餐馆有几百家，规模较大餐饮单位不到百家，因为业务少，部分工作人员已经辞职不干。

　记者从哈尔滨市市容环境卫生管理办公室了解到，哈尔滨市餐饮单位超过7000家，日产餐厨垃圾和废油脂500多吨。与正规废油脂处理单位签订协议的餐饮单位不到十分之一，其餐厨垃圾及废油脂去向令人担忧。

　正规企业为何抢不过“黑作坊”？

　2010年3月起实施的《哈尔滨市餐饮业环境污染防治办法》规定，餐饮业经营者应当与符合规定的废油脂处理单位签订废油脂回收处理协议，将废油脂交由废油脂处理单位回收处理。哈尔滨市环保部门将符合规定的废油脂处理单位列入废油脂处理单位名录，并向社会公布。

　哈尔滨工业废物交换中心和哈尔滨金泉环保能源技术开发有限公司先后被列入名录。记者采访发现，尽管有市里的文件支持，这两家“正规军”在回收废油脂过程中明显抢不过“黑作坊”。

　哈尔滨金泉环保能源技术开发有限公司业务经理李卫红说，与餐饮单位谈合作时尽管有文件和审批，但一些饭馆根本“不买账”，声称不管有没有资质，是不是正规，他们一直都有固定的人来掏油，不让其他人接手。而签协议的餐饮单位也有10%推脱没有废油。

　这家公司掏油工人谢小苹告诉记者，如果下午4点钟以后去饭馆回收废油，会遇到不少“小蹦蹦”、小三轮或货车拉着蓝色大桶出入饭馆，“这些黑作坊白天一般不出来收油。”

　李卫红说，一些大饭馆签了协议但一个多月都说没有废油，但工作人员在饭店门口看到“小蹦蹦”拉着蓝皮桶进去，装满餐厨垃圾和废油脂出来，只能干着急。

　记者了解到，正规企业回收多次使用过的废油脂一般按每公斤1元左右的价格购买，对于下水管道的“地沟油”、隔油池和油水分离器中的废油脂一般免费清理、回收。而“黑作坊”每年支付给餐饮单位数百元至数千元不等的费用，来获取餐厨垃圾和废油脂的回收权，购买多次使用过的废油时价钱更高，正规企业在与其竞争中不占优势。

　李卫红透露，有的“黑作坊”过去一年给厨师长几百元钱换来回收权，现在听说正规企业去回收，价钱已经翻了好几倍。现在，正规公司也不得不按照“黑作坊”的价钱来换取回收权。

　“地沟油”何时才能被管住？

　记者从哈尔滨市环保局有关部门了解到，正规废油脂处理单位回收油及产品去向各流程都在环保部门有备案，处于监管范围内，而“黑作坊”回收的地沟油流向令人担忧。

　《哈尔滨市餐饮业环境污染防治办法》规定，对未与废油脂处理单位签订协议、未将废油脂交由正规单位回收的情况作出处罚规定，但并未见到有餐饮单位受到处罚。

　哈尔滨市环保局固废辐射管理办公室主任张利祥说，现阶段不排除一些饭店受利益驱动，把餐厨垃圾和废油脂卖给黑加工点，这一年没有接到对黑加工点的举报，环保部门也没发现黑加工点，所以没有查处的案例。

　张利祥表示，哈尔滨去年3月开始实施《哈尔滨市餐饮业环境污染防治办法》，对餐饮业的规范管理有个过程，一下子铺开不现实。环保部门正积极推动餐饮单位与符合规定的废油脂处理单位签约，并把工作逐步落实到各个区的环保部门，操作起来需要时间。且环保部门人手有限，还有其他很多事情要管理，不可能只盯着油这件事。

　一些被采访市民认为：“如何能吃的安全是老百姓非常关心的问题，既然有了规定就应该执行，办法出台一年多，大街上的‘小蹦蹦’、拉着满是油污蓝皮桶的车仍随处可见，怎么能用‘需要时间’来掩饰监管的不到位？”

　一些企业负责人认为，政策对正规废油脂处理企业给予了充分支持，但如果不能认真执行、有效监管，其效果不免大打折扣。在与“黑作坊”竞争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如果有关部门能加大对“黑作坊”打击力度，同时加大对餐饮单位与正规废油脂处理企业合作的推进力度，双管齐下才能规范餐厨废油脂流向，使餐桌远离“地沟油”。

——要说不知去向，当然是到地下加工厂炼好油去啦......

谭顺元

深圳餐饮业日产餐厨垃圾1800吨 99%去向不明

南方日报 餐厨垃圾就是“地沟油”的原料。根据深圳市城管、市场监管局提供的相关数据显示，去年深圳宾馆、酒楼、食堂等大小餐馆约有68000多家，餐厨垃圾(包括厨余垃圾和废弃食用油脂)日均产生量约为1800吨，其中废弃食用油脂(包括地沟油、老火油和潲水油)约为150吨。

但目前全市唯一一家餐厨垃圾处理设施企业却因回收难题，日处理量仅能维持在20吨。这也意味着，全市每天99%的餐厨垃圾去向不明。连日来，记者对罗湖、福田、南山等区域的餐饮店进行调查时发现，绝大多数餐饮店的泔水、潲水等餐厨垃圾都被自称为“养猪户”的私人或公司收走，但真正用途却无人知晓。

市城管局也坦言，由于大部制改革后，深圳餐厨垃圾收运、处理行政许可事项被取消，目前确实难以有效组织有资质的合法企业进行餐厨垃圾收运处理，也无法对餐厨垃圾产生单位进行源头执法。再加上目前对餐厨垃圾回收的补贴标准远低于国内其它城市，更加剧了收集运输难度。

针对市人大代表和市民的呼吁，该局称，将力争在今年12月底前恢复这一行政许可，并在明年2月底前重新确定并实施餐厨垃圾收运、处理费补贴的新标准。

正规企业收不到垃圾

去年6月，深圳市首个餐厨垃圾处理项目在南山区月亮湾循环经济产业园的腾浪再生资源发展公司内建成并投产运行。餐厨垃圾处理规模为200吨/天，可利用国内外先进技术和设备，对餐厨垃圾进行无害化资源化利用，主要生产饲料蛋白粉和有机肥添加剂，同时避免“地沟油”进入食品市场。

但让企业运营者始料未及的是，由于餐厨垃圾规范收运率很低，收集量仅20吨/日—40吨/日，远未达到设备满负荷运行的条件，导致该公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投入六七千万元的机器设备也几乎陷入停顿状态。

“机器设备是全自动的，开机处理一次餐厨垃圾大约要15小时左右，人工、机器的成本费用一共大约在5万元左右。处理200吨是这个成本，处理20吨也一样，但产出悬殊，导致开机次数越多，亏损越大。”该公司总工程师方先生很无奈。

虽然入不敷出，但是收集来的这些垃圾还是不得不每天开机处理。“因为如果把餐厨垃圾收集到200吨再开机处理的话，基本要一个星期左右，垃圾会发酸发臭。每天开机处理一定是最好的，但是量不够只能亏损。现在，腾浪公司每月的亏损额度大约在五六十万元。”方先生说。

泔水低价卖给“养猪户”

　一边是有资质的处理企业收不到餐厨垃圾，另一边则是餐饮店以极低，甚至免费的方式将泔水等垃圾给上门来收购的私人“养猪户”。

“深圳为什么每年都发现大量非法炼制、售卖潲水油的场所？问题源头就在于餐厨垃圾没管理好！”深圳市知名人大代表肖幼美直言，深圳虽在餐厨垃圾法规建设方面走在全国前列，但执行上却存在诸多问题，这令人遗憾。

肖幼美说，餐厨垃圾的处理流程要经过产生、清运和处理三个环节，餐饮企业正是源头，但目前餐饮企业非法售卖餐厨垃圾处于“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的状态，有的区甚至漠视餐厨垃圾回收混乱无序，无视大量餐厨垃圾被非法收购后可能导致潲水油回流市场的危险。

据记者了解，2007年10月深圳就实施《深圳市餐厨垃圾管理暂行办法》，明确规定了餐饮经营单位必须将餐厨垃圾交由取得许可的清运单位清运并签订清运合同，如果交由个人或者未取得许可的单位清运将处以2至5万元的罚款。

“当初制定的这个办法根本没有落实到位，不仅餐厨垃圾回收试点企业喊‘亏大了’，连城管部门都承认，至今没有开出过一张针对餐馆违规出售餐厨垃圾的罚单，问题关键到底在哪里？大量餐厨垃圾被非法收购，成为潲水油回流到市场最大隐患，这个责任该由谁来负？”肖幼美质疑。城管部门也坦言，至今没有一家酒楼因把餐厨垃圾私自交给无资质企业处理被处罚，也没有一家无资质企业因收集餐厨垃圾被罚款。

她还称，2007年年底福田曾授权深圳市环华清洁服务有限公司作为该区餐厨垃圾的收集试点企业。但不久即发生内外交困状况，垃圾处理场地建设定不下来，公司回收的餐厨垃圾也产生不了效益，很快即关门。

有偿回收或是更好办法

在执法缺失的情况下，餐饮企业，尤其是个体、私人开办的中小餐馆，无疑从利益角度考虑，更愿意接受有偿回收餐厨垃圾。记者调查也发现，有些餐馆是包月的，每月可获得100元，有些是按桶计算，每桶六七元。虽金额少，但仍有一定吸引力。“如果政府肯给一部分补贴，即使比私人给得少些，我们也会更有积极性。”不少餐厅老板表达了相同意见。

这一点，也去年城管部门召集腾浪公司和一些重点餐饮企业负责人的会议上也得到体现。在协调餐厨垃圾回收问题时，一些企业负责人就公开反对餐厨垃圾统一回收，并直接表示，如果政府愿意每年补贴相应的十几万元，他们才愿意签订餐厨垃圾回收合同。

【调查】

在罗湖区泥岗村附近的小吃一条街，不少饭店的门口或者后门处，都摆放着一些白色塑料桶，里面盛放着饭店的剩菜剩饭，也就是泔水。“这些泔水需要马上处理，否则隔夜就会馊掉。”附近快餐店老板说，多的时候，每天能攒下四五桶来。不过，当问到这些泔水都是怎么被处理时，不少店家却遮遮掩掩，不愿透露真实的情况。

而除泥岗村外，记者在福田和南山的饭店进行夜间蹲点调查时也发现，餐饮店的泔水几乎都被自称为“养猪户”的私人或公司收走，但真正流向不清楚。大多数餐厅老板也都更愿意接受有偿回收餐厨垃圾。而小部分餐厅则一直苦于找不到正规渠道，只能“谁来收就让谁拿走”。

收泔水者自称“养猪户”

地点：罗湖区泥岗西路一带饭店

20日23时左右，一家饭店的厨房后门处，一名身穿红色T恤的中年男子，牵着一只小拖板走了过来。拖板上面是一只70厘米高的蓝色垃圾桶，上面布满了油垢。几分钟后，该男子将桶放下，然后用手从饭店的泔水桶里，将残羹剩饭捞出来。记者发现，在这些泔水桶里，除了剩饭菜之外，还有许多烟头、餐巾纸等垃圾，并散发出阵阵酸腥味，这些垃圾随后被逐一挑出来扔掉。整顿完毕之后，该男子又转到附近其他几家饭店，把那里的泔水，以同样的方式集中起来，然后就把这些泔水桶一一装上卡车运走。而几乎同时，记者发现，还有一辆小型集装箱货车，停在泥岗村的牌坊附近。车厢里有六七只大小不一垃圾桶，里面装的也全都是泔水。

附近居民介绍，这些收泔水的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他们属于不同的老板。至于这些泔水收来用作什么，流向何处，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随后，记者以某饭店老板的身份向之前那位红衣男子打探了一番。经过了解得知，这名男子姓李，在东莞当地养猪，他收这些泔水，主要是用来给猪吃。“东莞的养猪户太多，当地的泔水不够分，于是就开车到深圳来收，然后连夜运回东莞。”

“最近猪肉卖得好，猪饲料价格也涨得利害，用这个省钱得多。”他说收这些泔水，虽然也要给饭店一些钱，不过每桶只要六七块钱，但是一桶泔水，一头猪可以吃半个月。据业内人士估算，如果用泔水养猪，一头猪可以节省800元到1000元的饲料钱。“饲料每包一两百，太不划算了”，和李师傅一样，驾驶那辆货车的梁老板，也是收泔水的养猪户。据他介绍，他家养了300头猪，还承包了一个鱼塘，“这些泔水不仅可以养猪，也可以用来养鱼。”

正是由于利润巨大，泔水养殖吸引了不少养猪户。梁老板说，之前在市区一些繁华地段，每天少则有几十辆，多则有上百辆的潲水车，而且各自划分“势力范围”，“有些都被大公司承包了，我们是不能去收的”，梁老板说，后来因为政府出台禁令，收泔水的人渐渐减少一些，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有很多。

谭顺元

与城管巡逻“打游击”

地点：福田区振华路

福田区振华路附近的餐饮店比较集中，还有不少大型酒店。在这一地段，从21时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推着板车到处收泔水。而路上行驶着的泔水车，也不在少数。其中在燕南路，晚上21时40分左右，短短5分钟内，记者就看到有两辆泔水车，先后“狂奔”而去。这些泔水车车速很快，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据一些酒店老板介绍，这些人大多不住深圳本地，一般都是运到东莞、淡水等周边地区的养猪场。“每天晚上打烊的时候，就会有人过来帮我们清理桌子上的剩饭剩菜。”在振华路一家饭店工作的邓先生介绍，“泔水免费送给他们，并不收取任何费用，我们也省去了倒垃圾的麻烦。”

而在附近多家餐馆酒店，记者发现，大多数都有这样固定的泔水“收集者”，有时收泔水的人一天来两次，早晚各一次。记者了解到，由于泔水极不卫生，其中所含的微生物也可能超标，如果生猪长期食用，难免造成不良影响。按照规定，泔水是不允许私下收购并用来喂猪的。为此，也一直有城管在一些地段巡视，如果发现违规者，一次最高可能罚款6000元。

不过对于这些禁令，收泔水者却想出一套对策。“最好是附近有小区，可以把车停在里面，然后把泔水从后门偷偷运到车上，这样不会被发现”收泔水的李姓男人说，只要有地方停车，就基本不会暴露。

谁来收就卖给谁

调查地点：南山西丽镇、白石洲

位于南山西丽镇一家湘菜餐厅老板李女士，就向记者抱怨说，“对于我们来说，一直找不到正规的垃圾处理渠道，也就只好谁来收，我们就给谁。餐厨垃圾不同于其它垃圾，只要一天不倒，就会臭。又不能直接倒掉，否则会被附近居民投诉。”

当记者告知有专门公司处理餐厨垃圾时，李女士表示一无所知，“我们非常希望知道正规的垃圾处理渠道，现在很多人来收，说是养猪户，但我们又没办法验证，说不定是去做地沟油。只要有正规渠道，我们当然愿意让他们来收。”

与李女士仅一街之隔的一家港式茶餐厅老板，也有同样的担忧。餐厅老板刘女士介绍，现在有一家公司来专门收购餐厨垃圾，但差不多两三天才来一次，“有时候垃圾臭到不能放，非常不卫生，严重影响环境。”

由于大多数的饭店老板，都忙于把垃圾及时处理掉，至于餐厨垃圾的流向，他们根本无暇顾及。以西丽镇某街道11家餐馆为例，其中有6家餐馆表示对于垃圾流向不清楚，仅有3家表示知道回收后是用来养猪。

政府有补贴就更好了

调查地点：南山实验学校

与私人餐饮店相比，南山区的一些公立学校和机关食堂都是走正规渠道处理餐厨垃圾，南山实验学校便是最早签订合同的单位之一，记者也找到了南山实验学校共五家分校的食堂管理单位深圳市文德教学设备有限公司。

“我们5个学校每天产生的餐厨垃圾都有十几桶。没有合作之前，只能由固定的养猪户来收购，并为学校提供一定的清洁服务。但是我们搞不清楚收走之后用来干什么，非常担心被用来制造地沟油。所以当时相关政府部门下发通知说有这样一家企业，我们举双手赞成，立刻联系合作事宜并很快签订了合同。”

不过，罗先生也表示，与政府指定的腾浪再生资源发展有限公司合作后，第一年是公司免费提供装运餐厨垃圾的收集桶；从第二年开始，如果收集桶有所损坏，则由学校支付桶钱。

事实上，也确实如罗先生的猜测，大多数餐厅老板都更愿意接受有偿回收餐厨垃圾。南山西丽镇一家粤式餐厅的老板郭女士直言，附近有人专门来收购，并每月给餐馆支付100元，虽金额少，但仍很有吸引力。业内人士则透露，在一些地方，甚至出现私营养猪户竞价回收泔水的情况，“如果政府肯给一部分补贴，即使比养猪户少一些，我们也会更有积极性。”不少餐厅老板表示。

　【企业】

“没想到会长期亏损”

“我们最初的考虑亏损期应该不会超过一年，其中机器调试的时间半年，运营应该半年时间就能扭亏为盈了，但现在一年多了，居然还处于这样亏损的状态。”腾浪再生资源发展有限公司总工程师方先生说，当时投资这个行业时，也考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收回投资成本，但没想到过程居然这么长。

为什么餐厨垃圾回收如此之难？方总工分析了两个原因。

“一是每家餐饮企业的餐厨垃圾一般都和生活垃圾打包卖出，每月有几千元的收入，一年下来这笔收入过万元；二是政府处理力度不够，广东目前没有任何地方出台相关的法律法规，立法执法力度不强。”方总工说，目前除了政府食堂、学校食堂和一部分理念较为先进的外资企业食堂外，大部分餐饮企业对餐厨垃圾回收都持抗拒态度。

而餐厨垃圾回收行业本身的不景气也使得鲜有人愿意涉足。方总工说，对回收餐厨垃圾的补贴一直套用生活垃圾补贴标准，但两者相比，餐厨垃圾的回收过程复杂得多，需要挨家挨户去收，成本也要大得多，所以没人愿意进入这个领域。尽管举步维艰，但是方总工表示，腾浪公司还是会坚持做下去。不过，方总工也呼吁政府尽快出台相关政策支持餐厨垃圾回收行业：“如果政府不支持，那以后再也不会有企业愿意投资这一块了。”

【部门回应】

餐厨垃圾收运、处理费补贴新标准力争明年2月底前出台

“行政许可事项被取消，目前确实无法源头执法”

“全市餐厨垃圾管理存在的主要问题是餐厨垃圾收运量过低，处理设施仅建成1座，无害化处置率相应也较低。”对于深圳餐厨废弃物回收、处理上的困境，市城管局并不讳言。

　“根据《深圳市餐厨垃圾管理暂行办法》规定，餐饮经营单位必须将餐厨垃圾交由取得许可的收运单位收运并签订清运合同，但由于大部制改革后，深圳餐厨垃圾收运、处理行政许可事项被取消，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利益的驱动，餐饮企业对餐厨废弃物的规范回收就显得不够配合。”

该局表示，目前确实难以有效组织有资质的合法企业进行餐厨垃圾收运处理，也无法对餐厨垃圾产生单位进行源头执法，导致餐馆将餐厨垃圾可任意交给无资质企业和个人收运以牟取利益。

其次，“收运补贴标准偏低”也是造成餐厨垃圾回收难的重要原因。“目前的补贴标准是参照现行生活垃圾补贴标准的(60元/吨)，远不及国内其它城市补贴标准，造成试点企业清运餐厨垃圾没有积极性，加上深圳物价指数及人力成本较上述城市高，企业处于亏损经营，也导致餐厨垃圾收集运输一直难以推进。”

此外，城管、公安、市场监督、环保等多个部门联动机制也未建立完善，组织协调各部门联合执法行动开展不够理想。

“餐厨垃圾处理设施建设用地选址难”

据记者了解，根据《深圳市环境卫生设施系统布局规划(2006—2020)》，至2015年，拟在全市新建6座餐厨垃圾处理设施。

该局表示，目前，罗湖区、宝安区餐厨垃圾处理设施及城市生物质综合利用项目已基本落实用地，今年12月底要确定投资及运营主体，力争明年12月底建成并运营。但同时也坦言，受水源保护区、生态控制线、卫生防护距离、基本农田等条件限制，经常出现反复比选及论证未果，选址非常困难。

“目前福田区、龙岗区、坪山新区餐厨垃圾综合处理项目至今尚未落实用地，正在进行规划选址前期论证等工作。由市规划国土委牵头，市人居环境委、市农业和渔业局、市水务局等部门及相关区政府配合，力争今年12月底前能落实上述用地，2013年12月底建成并运营。”

而针对餐厨垃圾处理现状，该局表示，目前已研究了三点办法。“一是针对《深圳市餐厨垃圾管理暂行办法》在执行中存在的责任主体不够明确、操作性不强等问题，正在进行修改，重点会完善市场运营和政策保障机制，力争新办法在明年6月出台实施。二是力争在今年12月底前恢复设立餐厨垃圾收集、运输、处置服务行政许可。三是拟由市发改委牵头，市财政、审计及我局等部门配合，对餐厨垃圾收运、处理成本进行核算，重新确定餐厨垃圾收运、处理费补贴标准。新的补贴政策力争在明年2月底前出台实施。”

　　专题撰文 张玮 张仁望 邓翔 崔洁

　　策划 张玮 崔洁 统筹 张玮

谭顺元

地沟油利益链揭秘：从“猪吃”到“人吃”

　　大河网 在事关千家万户的“地沟油”技术检测难题短时间内难以破解，“地沟油”利益链也未能从机制上被彻底打断的当下，能否找到另一种避险选择？自2006年起就被政府提倡、企业实践的“生物柴油”新能源能否担此大任？

　　A

　　地沟油从“猪吃”到“人吃”

　　“不是俺不愿意说，你不知道这些天多吓人，工商、卫生、药监、质监等部门都在查，连明彻夜，连公安都出动了……”

　　9月21日，在开封市区一个偏僻的小院里，记者通过多种渠道辗转采访到了已在地沟油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十数年的油贩子黄卫东（化名）。

　　现年46岁的黄是开封通许人，很早就离开了农村老家。炸过油条菜角、蒸过馒头包子、卖过服装、倒腾过水果。

黄卫东称地沟油为“毛油”，他贩卖地沟油始于2000年。

　　黄卫东没有正规注册的公司，但却是山东、河北、湖南、江苏四个省十数个大小油脂、饲料公司的长期供货商，他把持着荥阳、新密、开封、洛阳、周口、驻马店等六个城市近20个大小地沟油炼制小作坊。

　　黄卫东说，地沟油生意在20年前就有，他亲历了地沟油从“猪吃”到“人吃”的更迭过程，从原始的“捞”地沟油到“买”泔水油，从粗过滤到深加工，再到坐收渔利的整个过程。他是“中介”，处于地沟油利益链条的中端。

　　黄认为，国内地沟油市场在生产和销售环节缺乏监管，地下生产量呈几何级数增长。1998年地沟油刚兴起时，整个河南境内不存在炼制，只是简单的“捞”“拉”并举。“捞”是直接到宾馆饭店附近的下水道里掏取，“拉”则是从饭店宾馆的后厨拉潲水。“那时候人家都让拉，很高兴，只是要求把店里的垃圾顺便带走，后来，店内又要求把后厨的卫生打扫打扫。再后来，一些宾馆饭店不再让拉，利益纷争是从那时开始的……”

　　B

　　“料油”都卖给了饭店

　　黄卫东的妻子说：他们刚干两三年，这个行当便有很多人进入。后来者会带点洗衣粉、洗洁精等送给饭店，他们也只好随行就市。再后来，宾馆饭店开始要钱。“给钱发生在2005年以后，先是一个月300元，后来500元，800元，现在是1000元。几乎一年一涨价。还有一年涨三次的”。

　　随着他们固定包揽了开封市内几家宾馆饭店的“生意”后，利润逐年看涨。10年内，他在通许老家盖了一栋三层小楼，在开封市区买了商品房，家里现在有两辆轿车。

　　无论是“捞”地沟油还是“拉”潲水油，每天午夜12点开始到天亮才收工。“怕隔夜的潲水放臭，就得连夜熬煮，上面的油撇出来留着，里面的剩菜剩饭卖给养猪户。那时候很辛苦”。自己干不了开始雇人，四五年后，黄卫东网罗了一大批个体户，不再亲自“捞”油，而是“收”，再转手倒卖。

黄说，小作坊炼制地沟油都是简单的物理分离，通过反复“熬”和“蒸煮”等粗加工，将上面漂浮的油撇出来装入大桶。小作坊过滤一吨地沟油的成本是300元，他收上来的价钱是800元，经炼制后卖出去起初是一吨1600元，现在是5500元。“个人掏一桶油能挣七八十元，一个人通常一天能掏四桶，每月可赚1万多元”。

　　黄卫东说，地沟油在加工前叫“毛油”，成品叫“红油”，销售时叫“料油”。黄卫东的“红油”流向有两处：一是油脂公司，二是饲料加工厂。他表示自己只贩卖“红油”不加工“料油”。"料油’会比‘红油’多赚点，但那坏良心”。

　　据他所知：“料油”比“红油”多出两道除臭和脱色的程序，应该是往食用油方向走的，他所知道的别的油贩子的“料油”都卖给了饭店、学校和工地食堂、夜市排档甚至高档饭店。

　　C

　　地沟油多种成分有毒有害

　　在黄卫东看来，除非是专门的实验室，现有技术很难检测出市场上流通的食用油是否来自“地沟油”，而长期形成的“地沟油”利益链也不可能从机制上彻底被打断。

　　他说，“地沟油”经过过滤后是暗红色，但只要先用碳酸氢钙去除杂质，再用碱中和酸性，最后用一种名叫高效活性白土的吸附剂脱色，油立刻就会变得很清亮，目测和大豆油、色拉油没啥区别。“但普通人有两种土办法可以甄别，一是放在冰箱冷冻，‘料油’凝固后会出现多个分层，类似于过期牛奶出现斑驳或絮状。再就是不用管它，只要放置两个月就会变臭。问题是，用油量大的餐馆根本不可能放两个月，他们都是在普通油里掺加大量‘料油’，一般人只会觉得口感不好，以为是劣质油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黄认为，地沟油和潲水油的成分本质不同，纯“地沟油”回到餐桌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回流到民众餐桌上的都是经过炼制的“潲水油”。

　　而郑州市药监局一位工作人员对此说法持反对意见，他说：地沟油的要害不在取之“地沟”，它是各种废弃食用油脂的统称，一般指：地沟油、泔水油、动植物废弃油、多次油炸已然变质的油。“这些油在氧化过程中产生的醛、酮、过氧化物等物质均对人体有害”。

前不久，北京市食品安全监控中心对公安部门送检油样出具的检测结论显示：用地沟油生产的食用油含有多环芳烃等多种有毒有害物质，其中有相当部分具有高致癌性。地沟油中的主要致癌物是黄曲霉素，苯并芘，其中黄曲霉素的毒性相当于等量氰化钾的10倍，砒霜的68倍。

　　D

　　本该车吃的地沟油全让人给吃掉了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从餐厅厨房里搜集来的潲水油以及从下水道里捞取的地沟油，经过加工后却可以产出身价倍增的生物柴油。

　　在全国生物柴油行业协作组秘书长孙善林眼里，这些散发着恶臭的地沟油是宝贝，是很好的能源。

　　“地沟油”回收后，化工企业可以用提取物制造肥皂，饲料企业可以做成饲料，而最普遍的处理方法是提炼生物柴油，生物柴油技术是餐厨垃圾综合利用项目中唯一成熟的产业化技术。

　　9月22日～23日全国生物柴油行业第五届年会在杭州召开时，会员企业纷纷向社会承诺：将进入企业的地沟油全部加工成生物柴油，不让一滴地沟油从自己手中回流餐桌。

　　但据参会的洛阳新天源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姚庚寅透露：这种承诺更多是一种精神宣誓，因为地沟油已经多年没有“进入”生物柴油企业了。

　　“本该让车吃的地沟油全让人给吃掉了……”孙善林说。

　　据孙善林估算，全国每年大约会产生近500万吨的废弃油脂，但可供生物柴油企业使用的废弃油脂不足50万吨，大多数地沟油被化工企业使用，也有一大部分经不良商贩加工成食用油后重新回到了民众餐桌。“全国每年柴油的消费量在1.45亿～1.5亿吨，如果这部分废弃油脂能得到很好的回收，生物柴油行业的原料来源将不成问题，更重要的是不再污染环境，不再危害民众的身体健康。”

E

　　生物柴油成为热门课题

　　那么，生物柴油是什么？与石化柴油相比有何好处？现实中能否实现车车可用？

　　孙善林介绍：用油紧张早已是一个世界性难题，上世纪70年代全球陷入能源危机后，各国开始寻找更环保、更经济的能源替代方式。德国率先从各类动植物油脂中提炼出生物柴油后迅即风靡全球。“我国从地沟油里提炼生物柴油始于上世纪90年代末期，蓬勃发展于2006年。国内最早发展的省份是福建，而后是上海、江苏、新疆。”

　　一份中国生物柴油行业协会提供的资料显示：与普通柴油相比，生物柴油是典型的“绿色能源”，含氧量高，点火性能好，燃烧时一氧化碳的排放与普通柴油相比减少约10%。

　　连日来，记者走访多位学界和业界专家获知：在日本、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生物柴油的原料供应早已不是问题。而在我国，由于对地沟油的回收管理不善，很多生物柴油企业因原料缺失出现亏损和停产。

　　据了解，我国上海、浙江、江苏等先后将餐厨垃圾的处置纳入地方法规，苏州、宁波也相继走出了一条经验之路。浙江省将酒店“餐厨垃圾”的无害化处置作为年度换证的重要指标。河南生物柴油企业现状如何？郑州作为全国33个试点城市之一，如何应对汹涌地沟油回餐桌？